当时朽神殉将赐碑种子给了守夜,只有他知道第一块怀霏赐碑在何处。
震惊之余荀听又开始疑惑……他分明结束第二命之前还托却杀保护守夜来着,两人怎么就结下梁子了?
守夜的语气似乎在发愁,他喊道:“殿下的赐碑不会为使者降下神赐的,使者还是回去吧!”
“不是我来求庇佑,是另有他人。”
却杀说,“他受了伤,残缺严重,只有怀霏的庇佑才能让他正常生活。”
守夜非常谨慎地说,“我不知那人善恶,不知道让他见到赐碑是否会节外生枝——这个忙我帮不了,但我可以帮你其他的。”
“我只有这一个请求,”却杀继续道,“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守夜想了想,他返回帐篷和身边的同伴商量了一会儿。回来之后,他做出了让步,提出一个要求:“如果使者的朋友一定要见赐碑,那么使者需要向被你杀死的大主教跪拜道歉。涅肖主教是殿下最信任的老师,只有这样,我们才会认为使者‘没有恶意’。”
却杀沉默。
荀听霎时明白了。
第二命结束时,却杀误打误撞地赶上了荀听申请死亡的生效期,他是最后一个见到“主教”的人,在情况上报之后,外界自然认为“涅肖主教”是却杀被刺杀而死的。
而却杀并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在荀听在折磨中寻求解脱时,却杀于心不忍,在荀听昏过去时动了手——却杀自己也认为,“主教”是死于自己的剑下的。
后来,守夜冲破了奴隶公司的围捕,带着一部分伙伴逃离了鼓婆区,他正在寻找一个可以养精蓄税的“根据地”,政权杂乱的南希伯独立属领地是个能让他们夹缝中喘气的地方。
怀霏是在事件调查期间,也就是死去“主教”真正的罪恶身份被公布之前逃出乜伽晟国的。
因此,他并不知道自己所认识的“大主教”皮囊之下是个恶魔。这个天真傻孩子还在为涅肖被爻杀死一事感到疑惑与愤愤不平。
荀听能想象到,二人之前在海鞘镇偶遇。守夜追问却杀为何要杀死帮助过大家的涅肖主教,而却杀也无法彻底解释清楚。
这一切都是由荒诞巧合而组成的误会。
荀听看向却杀。这位向来杀伐直率的决策者在守夜的赎罪要求面前安静地思索着。
周遭的空气越来越凝重,荀听以为他并不会同意,可是出乎意料地,却杀说:“可以。”
荀听一惊,在却杀站起来之前,连忙咬住他的衣袖。却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荀听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能用眼睛和他传达意思。
“叮铃”一声,却杀与他连上了共识。
荀听说:“不用这样!你让我和他见一面。”
却杀道:“做什么。”
荀听只好模糊地说:“我认识他……”
却杀眉心稍稍挑了一下,凝视了一会儿荀听。
荀听总觉得却杀的眼神中暗含着“质问”。那声“可以”好像一只无钩吊线似的,正等着某些鱼“愿者上钩”。
咬着他衣袖的荀听:“……”
荀听及时止住了由这个表情引起的胡思乱想,防止想法过于喧嚣明显,在共识里被却杀捕捉到。
荀听觉得,却杀肯定懒得去挖坑埋他,是他自己多想。
他有模有样地解释道:“我之前去过乜伽晟国的鼓婆区,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眼盲的蚁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居然变成这副样子了。”
却杀若有所思,淡淡道:“哦,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