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她的身份地位都?改变不了什?么,刀锋迫近,她似是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不会跑掉的。”似是见她害怕,陆无为便向下一个台阶走了一步,用身体挡在了时?雨的身前?。
他比时?雨高出一头多,纵然是矮了一个台阶,肩膀依旧与时?雨的目光齐平,他往时?雨的身前?一站,似是拉开了某种战争的序幕,下一瞬,时?雨瞧见公子苑的大?门外冲进了一伙身穿藏蓝飞鱼服、手持绣春刀、杀气腾腾的锦衣卫。
“锦衣卫办案!”
“所有人抱头蹲下,逃跑者与罪犯同罪!”
“铮”的一声响,锦衣卫的刀与人牙子的刀短兵相接,每个人都?比那些人牙子更凶悍。
锦衣卫在大?奉的名声并不好,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都?唤他们为“锦衣走狗”,不管是京兆尹还是刑部,都?抢不过他们,时?雨隐隐听闻过一些关于锦衣卫的事,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沾了锦衣卫,抄家下狱都?常见。
公子苑的大?门和窗户都?被锦衣卫的人给堵起来了,大?有一种“关门打狗”之意,旁的与此?事无关的恩客都?跑到?一旁蹲着去了,只有一群人牙子举着刀、如同走投无路的凶兽,被围成一个圆。
他们没有退路了,他们被锦衣卫给围了,他们死路一条了!
谁不知道锦衣卫的诏狱有进无出?
人牙子被逼着不断后退,他们身后就是台阶。
若是从一楼逃上二楼,冲入厢房中,再由?厢房窗户跳出去,落入不同后巷,或是翻窗走瓦,于檐上跑出百米,再落入他人院巷,逃开了那些鹰犬爪牙,不就保住一条命了吗?
所以这群人都?开始往台阶上逼。
台阶上已?经没旁人了,方才在台阶上的恩客小倌们早都?回过神来跑掉了,台阶上只有一个时?雨,一个陆无为还站着。
时?雨现下也回过神来了,看见这群人上台阶,她第?一反应就是跑,因此?她下意识的薅了一把前?面的陆无为的袖口。
“陆哥哥。”她声音发颤,急急地喊:“快,我们快走。”
锦衣卫办案,他们要避远些的!
可陆无为没动。
他站在那儿,坚若磐石,时?雨拉不动他。
而?此?时?,台阶下的人牙子转而?奔向台阶上。
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牙子,距离时?雨不过十个台阶之遥!
时?雨只觉得后背都?麻了,整个人如坠冰库,她这辈子都?没动手杀过什?么东西,纵然曾设想过杀死陆无为,但最多也就是想下个药之类的,连下什?么药都?不知道呢,她哪儿能见得了这样血呼呼的杀。人啊!
简直像是剁鸡一样,一刀落下来,人就没动静了,软趴趴的趴着,华美的衣裙被血液浸透,脸面却还像是活着、随时?都?能再站起来一样——可偏偏又死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白晃晃的刀子在她面前?一亮,时?雨噗通一下就坐在台阶上了。
她怂的喊都?喊不出,对死亡的恐惧摄了她的魂儿,她怔愣的跌坐着,一声尖叫堵在喉咙里,快将她整个人都?给堵死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了:快跑啊,快跑啊!
可偏偏,站在她面前?的人动都?没动一下。
当那人牙子逼近的时?候,时?雨清晰地瞧见了人牙子脸上狰狞的表情。
人牙子大?概也明白楼上是唯一的出路,所以他凶悍的冲过来,高举起手里的刀,重重的向着陆无为砍过来!
在那一瞬间,时?雨的耳朵都?跟着嗡嗡的颤响,似是有惊弦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