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感激地朝孙嬷嬷作了个揖,撒丫子跑远。
陆夫人偏头瞧着自己的奶嬷嬷,“你倒是会拿本夫人做人情。”
“老奴不敢。”孙嬷嬷赔着笑扶陆夫人上台阶,“都是夫人心善,他要记也是记夫人的好儿,与老奴有何干系?”
陆夫人哼笑一声揭过此事,吩咐小丫鬟,“你去云岚院看看大少爷在做什么。”
“是。”小丫鬟领命离开。
陆夫人回到主院,梳洗后换了套家常衣裳,拿起账册细看。
丫鬟端了盅炖血燕进来,孙嬷嬷接过来递给陆夫人。
陆夫人放下账册,拿勺子轻轻搅了搅,才喝了两勺,小丫鬟回来了。
“回夫人,大少爷在书房温书。”
陆夫人“嗯”了声,抬眼见小丫鬟欲言又止的神情,不悦道:“有事一并说了,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奴婢回来的时候,听闻了一桩事,是有关三……陆公子的。”
陆夫人一愣,明白过来这个陆公子是谁之后,面色倏地冷沉下来,眼底划过一抹极深的厌恶之色。
小丫鬟担心被责罚,赶紧将听来的事一骨碌倒出来。
“奴婢听闻米铺的葛掌柜抓住陆公子与一女子通奸,二人上公堂对峙,知府大人审问之后,原是葛掌柜联合米铺的人故意栽赃陷害,葛掌柜和一个叫王飞的伙计被判了绞刑。”
“好得很!”陆夫人一拍几案,怒声道,“被逐出家门不思反省,竟还对付起家里人来了,果然是个孽障!”
屋子里的丫鬟们吓得跪了一地,孙嬷嬷朝众人摆摆手,让丫鬟们先出去。
她上前给陆夫人顺气,“夫人您别恼,当心气坏了身子。”
“嬷嬷,你说我怎么就生出他这么个冷血的怪物呢?”陆夫人气得直喘,眼中泪意盈盈,“我怀他时便怀得艰难,几次差点滑胎,好容易熬到八个月,却突然早产,险些一尸两命。”
“我怜他体弱,亲自照顾,即便请了乳母,白日里我也亲自喂奶,他前头两个哥哥哪个喝过我的奶?他三天两头生病,夜间发高热,我哪一次不是一宿宿的熬,从不假手于人?”
“好容易养到四岁,总算能稍稍离人了,我不过出趟门的功夫,他竟差些将远儿的耳朵给咬下来。”
“他才四岁啊,竟然想生咽兄长的血肉,我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怪物呢?”
陆夫人永远忘不了那血腥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