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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霄以为,他们已经做足了准备。天族人不知道月姬来了魔域,就算是找人,也要寻上许久;而若是天族来魔域要人,他们也已经有了正面应敌之力。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所知筛选魂种的方法,乃是给每个前来应选的人族发放一个镯子,令他们戴在腕上,若是镯子发出的光芒亮过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侍童手中拎着的那盏魂灯,便能入选。可被大祭司牢牢掌控的秘密是,镯子只不过是个载体,真正起效用的,是他注入其中的炼魂炉灵。只需一缕灵气,便可在镯子与人体接触时,悄无声息地融入体内,除去筛选,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借此找到每个魂种位于何处,从而杜绝魂种逃跑的可能。
等玉霄知道这一点时,已经为时晚矣。
月姬被人从魔域带走了,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月姬的母亲诞下月姬后,这缕灵息竟然分出一息进入了她体内。原本天帝还未发现她出逃之事,是大祭司偶然在查看新一批的魂种时,发现竟然有一缕炉灵位于魔域,而且……他眼中迸出惊喜的光,那缕炉灵的亮光,超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魂种,甚至他有预感,这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极品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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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月姬眼睫颤动,后颈处的钝痛逐渐清晰起来。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眩目的幽紫光芒叫她很快意识到,这不是魔宫。打了个惊,她一下子清醒了。
她想要站起来,才发现手脚都被缚住动弹不得。她极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被渐近的人声打碎了最后的侥幸。那是天帝和大祭司的声音。
她在魔域的几年,于天域而言不过几天而已,可月姬却觉得恍如隔世。知晓了一切后,父皇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任何亲和力,连他的脸看起来仿佛都可怖许多。
天帝一改往日里的和蔼,冷冷看着她:“本君倒不知,你竟还有这般能耐。”
事已至此,月姬反而生出一点点勇气来,她直直地望向天帝:“父皇,是您……是你杀了娘亲吗?”
天帝不悦地皱起眉,还未发话,一旁的大祭司却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起来:“小公主说笑了。”他的脸在一片紫光中显得分外妖冶,整个人缩在一副暗紫色的袍子中,看起来分明比许多魔族更像魔族。这种人竟然是堂堂天族大祭司,天族人中竟也从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劲吗?
大祭司笑够了,重新看向月姬,神情讥讽:“身为人族,能够被天帝看中,是她的福气,能为天族献身,更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荣耀,小公主,话可不能乱说啊。”说着,他神经质地喃喃,“亏得本座花了那么久,没想到啊没想到,竟是灯下黑。是了,还有什么比带着天族血统的人魂更合适呢?”
天帝不耐烦地挥手:“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看着大祭司向自己伸出手来,月姬急了,终究还是个小姑娘,那点勇气在死亡面前还是少了些。她一边拼命扭着身体想要躲过他的手,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能够拖延时间的办法。自己被带走的时候师尊不在魔宫,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得想办法拖到他来才行。
她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面前老奸巨猾的两个人,天帝嗤了一声:“若你还在等着玉霄来救你,那你大可死了那条心,”他嘲弄地道,“他想进天域,最短的路是走魔蚀崖,本君已经派了十万天族士兵围堵此处,恐怕你是等不到他了。若你肯乖乖进炼魂炉,说不定我还能放他一马。”
月姬抿了抿唇,慢慢停下了挣扎:“真的吗?”她唯恐他反悔,又叫他对着天道起誓。天帝如同逗小孩玩一般真的发了誓,反正到时候他已经能得道飞升,玉霄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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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霄发现月姬不见后,动作也很快,率领魔族将士便向着天域而去,如天帝所言一般在魔蚀崖被十万天族士兵绊住了脚,不过与天帝的预料不同的是,他根本没想过全须全尾地破阵,而是以堕魔之身,用近乎不要命的打法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血煞和霜夜也没好到哪里去,都受了重伤,但即便如此,待他们赶到时也已经迟了。
天帝早已带着一副志在必得的笑容候在天门前,大祭司端着炼魂炉站在他后方。见他们赶来,天帝哈哈大笑:“玉霄啊玉霄,你与我那小女儿倒是情深义重,”他看着浑身是血的三人,摇着头啧啧称赞,“没想到你竟能活着站到此处。你用心如此,也不怪她宁可自己死也要保你一命。”他回头示意,有一个侍从捧着一块留音石走上前,将那留音石打开,月姬被抽魂的景象瞬间被投在空中。影像里,那平日被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姑娘,正被绑住手脚,硬生生地剥了魂。凄惨的尖叫回荡在半空,如同尖刀一般割在玉霄三人心上,却见天帝又拍拍手,身后兵将向两边散开,露出一个被侍从架着的如同破败玩偶般的人形来,正是只余躯壳的月姬。满意地看着他们瞬间目眦欲裂的表情,天帝反手抽出佩剑,扯过月姬披散的头发,将她一剑穿心。而后大笑道:“我这傻女儿还要我立誓不杀你,可我看你分明是烧了精血才撑到现在,就凭你这幅样子,根本不需要我动手。”
在他将佩剑捅进月姬胸口时,时间在玉霄三人的眼中仿佛静止了,天地间只剩下那个了无生气的姑娘,再看不见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