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密函,姬瑶见怪不怪。
朝中但凡有不对付的官员,一个个皆使劲浑身解数搜集对方的劣迹,上到杀人放火,下到打了谁谁谁一个耳光,捏在手里,称之为密函,只期待某一日派上用场,可以治对方于死地。
既然卓骁的密函可以大做文章,那里面的事定是有些分量。
姬瑶缩在秦瑨怀中,狐疑地抬起头,“既然你有密函,先前怎么不用来弹劾卓骁?”
秦瑨睇她道:“卓骁是个老实人,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这个密函来源于一场意外,我不想针对他,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我要治他的罪吗?”
姬瑶黛眉蹙成小山,一副娇憨无助的意态。
秦瑨用粗粝的拇指舒展开她的眉心,笑她傻:“你把卓骁拿下去,再提一个上来,也不一定是你的人,到时候再拿短处还得耗费心力。不如捏这一个的七寸,打一个巴掌,给个枣吃,让他站你这边,以后彻底为你所用。”
“我明白了……”
姬瑶恍然大悟似的,秦瑨还是有些不放心:“身居上位者,刀得砍到要害的地方,像你以前放狗咬我,拿酒泼我,这都起不到任何震慑作用,有时还会适得其反。你要拿住他们的短处,看到他们的恐惧,谁敢冒头就砸谁一次,直到他们再也不敢为止。”
他低沉的话音很是决绝,一副运筹帷幄的况味。
同样的方法,怕是没少用……
姬瑶睨着秦瑨幽深似潭的眼眸,饶有趣味的挑了挑眉:“你倾囊相授,就不怕我用同样的方式拿捏你?”
“有什么好怕的,我早就如履薄冰了。”
秦瑨自嘲的笑了笑,手抚上姬瑶的面靥,轻轻捏了捏,“咱们这样,说难听点就是私通,你随时可以治我的冒犯之罪,而其他人也可以指控我是秽乱宫闱的奸臣。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拿捏,还不够吗?”
姬瑶不说话了。
秦瑨说的没错,他们就是在私通。
现实摆在眼前,她身为皇帝,不会嫁给寒门,而秦瑨应该也不想娶她。
她和秦瑨没有未来,如今的光景,不过是她死缠烂打换来的。
或许这种关系会给秦瑨带来麻烦,可她还是自私的想要维持下去。情人也好,亲密的朋友也罢,只要有人陪着她,保护她,如此就行了……
“瞧你说的,好像是我委屈你了,你跟我在一起也没吃亏呀,让你吃个嫩草还不知足。”姬瑶娇嗔剜了一眼秦瑨,随后环住他的脖颈,含情脉脉地凝着他:“不过你不用怕,我这人一向偏心,一定会护着你的……”
她用柔柔弱弱的话音,说着最坚定的话。
两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迸出的火星落进秦瑨心里,烧尽了偶然会冒出来的怨忿。
静下来,室内连空气都变的旖旎。
姬瑶咬着唇心,眼波流盼,平生万种风情。
只一瞬,秦瑨的心跟着酥了,将她打横抱进内室,扔在柔软的床榻上……
*
与此同时,金吾卫衙门里气氛诡谲。
卓骁在衙门正堂里来回踱步,披甲携刃,身姿欣长,昔日丰神俊朗的郎君现在却变得愁容满面。
等了半天,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了,不过各个脸上都挂了彩,一看就知道在外面吃瘪了。
领头的郎君一脸悻然,惭愧的对卓骁说道:“将军,我们跟随陛下的时候遇到一伙蒙面人,与之缠斗了一会,人就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