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岳只觉得那只手好凉,他心疼,但他不允许自己在这时候失去作为后盾的坚韧,于是“迁怒”蔡徵超。
“蔡徵超,你能不能研发个新课题?”
“嗯?”
“输液的液体为什么不能是温暖的?病人的手好凉。”
蔡徵超哭笑不得,看他们肆无忌惮地牵手,欣慰却避不开有些酸楚,他无奈地摇摇头,“强人所难。”
靖岳以释放“敌意”的方式自我谅解,“这都不行,还博士!”
管锌拖着长长的尾音,气息不太均匀,“要不还是你转专业考研吧”
虽未指名道姓倒也不含糊其辞,指代很明确,“那你某学长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蔡徵超好像忍无可忍又不能无需再忍只能被动接受那样的,吁出一口气后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撑着太阳穴,看不出是笑了还是没有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或者,是难过。
那日晚些时分靖岳送蔡徵超离开医院在电梯门口等待的时候,蔡徵超盯着靖岳看了一眼,掠过一丝他自己都很难准确形容的情绪,于是换成简单的表达,他说,“我到底是来晚了。”
是的,蔡徵超曾经听管锌亲口告诉他--上初中时我就有一个喜欢的人,一直喜欢,以后也会喜欢。只是蔡徵超没想到他喜欢谁。事实上,就算想到了,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靖岳疑惑地皱皱眉,又舒展开来,没言语,也没有挥手和蔡徵超道别,只扬了扬头略略示意,他好像并不在乎那点儿疑惑的谜底究竟是什么,对他来说本也不重要。
终究蔡徵超还是不懂,从来都不是先来后到,是--让我们相爱否则死的霸道,是我栽树必须我乘凉的占有。靖岳和管锌的这些年也并非一马平川,也迷惑过,也遗憾过,也逃避过,也不知今夕何夕过。
无所谓,没关系,因为结局是在一起,没有--过。
返回时走到门口遇到了管锌的主治医生,一个眼色靖岳就复跟了出去。
医生避开管锌的交流还是被管锌知道,阴差阳错。
容莉送了晚餐来管锌也只喝了点汤,没多劝,只嘱咐他哪里不舒服或者别的什么一定要讲。
他讲了,在靖岳守着他的夜晚,在靖岳深浅不一地吻他的夜晚。
“靖岳,我爱你。”
“可阿靖,我也爱别人,我也爱蔡徵超。”
“阿靖,过你的生活,离开我好了。”
管锌虽不是心理医生,但他起码是医学生,不讨论医学原理,最最基本的,如果当医生都摇头--说已经尽力接下来无能为力、说需要长期治疗也不一定会痊愈、说需要时刻关注病人情绪--的时候,意味着他的病情已然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也许是个不恰当的比喻,这也是一件可持续发展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