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到嘴的鸭子,说飞就飞了,谁能真的毫无感触呢!
巴陵王想到此处,不禁黯然起来,长吁短叹了半夜,方才沉沉睡下。
如是到了第二日,他从睡梦中醒来,便觉周遭有异,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却在床头见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穆义康——当今天子!
他怎么来了?!
巴陵王心头惊骇,险些跌下床去,好容易定住神,便要起身行礼。
朱元璋笑容和煦,伸手按住他肩膀:“自家兄弟,无须多礼!”
天子可以跟亲王说“自家兄弟”,以示亲近,但亲王若是以此自诩,骄矜无礼,便是取死之道了!
尤其当今这位天子,登基才多少时间?
竟将先帝御极数十年都未能做到的事情做成了!
巴陵王从前便与他无甚交际,如今更不敢上赶着去接这句“无须多礼”,坚持着要起身行礼,不想却被对方更加坚持的按在了塌上。
朱元璋笑道:“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何必如此拘礼?且歇着吧!”
巴陵王这才作罢,恭敬听命。
朱元璋客气的与他寒暄了片刻,又召了候在府上的御医来问话,如是走完了一整套关切的流程,终于叹息一声,不胜忧愁道:“世人都说天子至尊,可天子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尚书台的奏疏成箩筐的往未央宫送,天下各地的奏报永不停歇,真是把人锯成两半用才好!”
巴陵王听见的:
我就是普通家庭!
我对钱没有兴趣!
我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误,就是当了这个皇帝!
巴陵王礼貌微笑,礼貌回复:“陛下要好生保重身体啊,天下万民的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呢!”
朱元璋又叹了口气,却不应这一茬,双目紧盯着他的脸,忽然道:“皇弟,如若易地而处,你坐在朕这个位置上,你能治理好一国吗?”
这是一个曾经被议储的亲王能参与的话题吗?!
巴陵王听得毛骨悚然,二话不说便下榻跪地:“臣惶恐!臣弟岂敢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动作太快,朱元璋甚至都没来得及把人拦住,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跪在地上了。
他好生无奈:“咱们自家兄弟说话,你总是这样客气做什么?”
朱元璋亲自将他拉起来,又问:“如果是治理一个郡呢,皇弟可能得心应手?”
巴陵王起初听天子说什么易地而处能否治理好一国,还当他是刚收拾完窦敬,又想顺手把自己给办了,此时再听他问能否治理一郡,不由得迟疑起来。
这个穆义康……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真的想让他入朝为官吗?
还是以此作为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