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致和简遇行,蒋宗年不算特别熟,一时沉默着,只是陪着顾臻,她甚至不敢去碰顾臻的手,赛场上厮杀和凶狠的画面一幕幕闪过脑海里,苏灵致心有余悸,他们能活着,实在是老天眷顾。
简遇行玩味地看着苏灵致眼底的心疼,撞开阿臻时着实是冷血无情,如今又心疼上了,真是矛盾。
他是懂得怎么戳苏灵致的痛处,“苏小姐为了朋友奋不顾身,甘愿赴死,情谊令人感动。阿臻拖着这副残躯上场厮杀,视死如归。苏小姐临近终点,还心如铁石撞开他,那一撞若翻了车,他没死在赛场上,却死在自己一心相救的人手里,不知苏小姐是否会有一丝后悔?”
苏灵致想解释,她控制着力道,可解释极其苍白,顾臻的赛车残破成那样,稍微一撞或许都要翻车。
“是啊,明明我可以右转走外道,为什么要去撞他?”苏灵致心里微痛,鼻尖发酸,“在那样高压又刺激的环境中,肾上腺素飙升早就影响我的理智,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执念,要赢,拦路者死,选择就成了一念之间,来不及深思熟虑。”
蒋宗年从屏幕前抬眸看她一眼,苏灵致很诚实,在那样混乱又刺激的情境下,每个人的选择都是本能的。
赵雪岚比顾臻重要。
所以,苏灵致一念之间,撞开了顾臻,救赵雪岚。
“后悔吗?”简遇行轻声问。
“后悔啊。”苏灵致苦涩一笑,“若能重来,我一定右转避开他,我一样能赢,可人生怎么能重来呢?”
简遇行说,“阿臻的北欧被人暗算,直升机坠毁,他也中了一枪,昏迷二十天。他重伤未愈,本该在北欧好好调养。他的枪伤非常重,本就不适合高强度的赛车,如今是雪上加霜,你昏睡期间,他都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阎王不收他,送了三回,又送回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苏灵致却听得胆战心惊。
“傻子!”苏灵致第一反应是心疼,这样的钝痛已许久,许久不曾体验过了。漫长的心疼过后,苏灵致才后知后觉,若顾臻死在赛场上,她就能回家。
她是想杀顾臻的人,可顾臻却视死如归救了她。
“他是傻子,可若没有他,你在赛场上说不定会被围剿成泥。”简遇行是不想顾臻去蹚浑水,可谁让顾臻乐意呢?
他和蒋宗年分析过,其实没有顾臻,苏灵致说不定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她只有在第一圈赛车时非常生疏,后来就相当的决绝,与顾臻配合得天衣无缝,自己厮杀时也非常老练,像是扮猪吃老虎。
然而,顾臻上场时,也没想过苏灵致会这么彪悍,惊呆了他和蒋宗年。
简遇行带苏灵致到沙发区那边坐,给她倒了一杯水,试探问,“你什么时候学的赛车?挺厉害的,我第一次见到女车手这么彪悍。”
蒋宗年也看了过来,苏灵致在赛场上那两招,真的记忆犹新,有能力的人,总能令人钦佩,苏灵致也算是凭自己的实力,得到蒋宗年和简遇行的另眼相待。
“我没有玩过赛车,拿了驾照后就在家门口转过几圈,很少开车。”
病房里,一阵沉默,蒋宗年敲键盘的手都停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灵致,冷淡开口,“苏小姐,我们这么好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