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闻峋像往常一样下楼锻炼。
他不喜欢习惯被打破,要是真因为姜渔改变自己的生活,反倒欲盖弥彰。
最近降温,湖面起了雾,烟波浩渺。湖边的小亭子里空荡荡的,依然不见人影。
接连五天没在晨练的时候看见姜渔了。
闻峋本以为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逐渐恢复正常,可没想到,每天早上起来的反应反倒愈演愈烈了,像是有一股无名的火在身体里流窜,找不到出口。
上楼时在电梯里碰见姜渔,少年脊背挺直,像一支擢擢而立的玉竹,身体几乎贴着轿厢,站得离他要多远有多远。
少年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睛平视着前方。
他比闻峋低了一个头,从闻峋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像把小刷子一样的睫毛,鼻尖挺翘,杏眼里满是不愿低头的矜傲,又带着点儿娇。
像只生气了,却满身写着“快来哄我”的猫儿。
闻峋没想到姜渔可以气这么久,他甚至不知道姜渔在气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被姜渔给讨厌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脏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一下,有点不舒服。
“姜”
他刚张了张口,电梯已到了地下车库,姜渔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手里的车钥匙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撞出回声。
和上一次一模一样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位置发生了对调,他成了被冷脸丢下的那个人。
“”
闻峋高大挺拔的身躯独自立在轿厢里,视线落在姜渔消失的那个拐角,直到电梯门自动合上才堪堪回过神。
他好像有点明白姜渔是为什么生气了。
闻峋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平时阿姨都是来做完饭就离开,洗碗则交给洗碗机。
但今天,闻峋进门时,阿姨还在煎荷包蛋。
进门的鞋柜上多了一瓶用玻璃罐子装着的,五颜六色的孔雀鱼。
闻峋很确定自己家里没有这种东西。
他眉头微蹙:“吴妈,这是什么?”
中年女人端着锅铲回过头:“哎哟,刚才和隔壁那小娃娃碰上,他送我的,说家里的鱼生了崽,养不下。我孙女前两天才说想养鱼哩,带回去给她玩玩儿。”
吴妈是看着闻峋长大的,一直照料他的起居,她生了一张慈爱的脸,看谁都像小娃娃。
闻峋这才仔细去看那个玻璃罐,发现里面除了色泽鲜艳的孔雀鱼,还有许多很小很小的浅灰色鱼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