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迷眼中,商行的队伍进入了郴州城,百姓们远远的观望着,偶尔还会?大声招呼,只是不敢靠前?。
同锦州相比,郴州稍显的有些穷困,陈年的木板石墙,稀疏的挂着几顶红布蒙的灯笼。
街面?上清扫的很干净,负责巡逻的队伍严密,百姓身?上大多都是粗布麻衣,面?容平和,脸上洋溢着朴实的热情。
在胡三的引路下,麦子带着人来到了一处静谧的宅院,大门前?只挂着三盏灯笼,两座简陋的石像,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静安居。
不一会?儿,刚刚的黑油棚马车也停在了宅院外面?,下来了一个身?形清瘦的老?叟,穿着浅色棉麻,外面?披着一件袍子。
胡三立马上前?,小心搀扶着老?叟进屋。
麦子一下明了眼前?人的身?份,郴州知县卢文松。
将知县迎进院门后,卢文松咳嗽了几下,上前?仔细看了两人一会?,沧桑沙哑的声音响起:“果然是年轻有为,两位后辈才不过二十吧。”
知县的眼睛看向庭前?的轻松,原本浑浊无神?的双眼又清明了一些。
麦子猜测眼前?的老?人,眼神?可能有些不好,毕竟古代灯光不好,加上勤学苦读,不少人的眼神?都是花的。
知县和麦子几人言谈间,多是关心了几人的年龄学识,见麦子虽然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可以听出肚子里也有几分学问?,反而?和几人聊起了生民治世之道。
不由连连点头,“两位女郎,身?上是有几分真本事,难怪修远兄信中直直夸赞,当得上如今的文中君子。”
麦子和卢知县说起话,也久违的感?受到了这位老?人对她们的尊重?之意。
若是寻常人,第一眼便是轻视,这位卢知县,第一句是关心关切之意,并未以身?份自居。
麦子将车上的一些货物摆在了卢老?面?前?,卢老?从一堆东西中拿起了番薯,左右观察了一番。
“这是可以育种的薯块。”卢老?的语气带着几分肯定,卢知县早些年是农家子,替富绅家种过几年芋头田,看着这相似的块茎,一眼就说出了这番薯育种的诀窍。
麦子听到卢老?一口道破,大方的点了点头,这番薯大规模流通后,各地早晚都会?自发育种。
即使如此,还是很多人愿意花大价钱购买,就是为了提前?垄断去大规模种植这种可以亩产上百斤的作?物。
卢知县看着手上的红番薯,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田女使,代邑此举可是利天?下百姓的善举,城主大义。”
麦子坐在卢知县的左侧,听着卢老?由心的感?叹,将和陆修远订立的契约拿了出来。
卢老?粗糙的手将契约接过,招手将旁边的中年男子叫来,几番笔墨下,一张商行同郴州的契约定了下来。
麦子看着中年男子搬来的田籍契书,郴州足足让了千亩田地出来,其中还夹杂着一处房契,正?是卢老?名下所在的静安居。
见麦子捏着那张房契,卢老?将笔墨慢慢收起来,开口道:“老?朽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聊表诚意的,就这处宅子还算顺心,田女使有空时可常来住住。”
等卢老?走后,小草拿起上面?的地契,一目目看下去,“这趟真顺利,接下来将地皮清了,种上菽和萝卜,来年就能收。”
麦子躺在木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契约上的内容。
案桌上还斟着一壶热茶,面?前?的茶壶盖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炉子下面?的木炭烧的正?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