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善保的安抚下,刘全一颗心算是放回了肚子里,躺在床上,他反复寻思着善保说的话,“不是外人”,呵呵,那就是自己人了。
刘全睡了两年以来最舒服的一个安心觉。
晚上用了饭,善保向君保说了给嘉谟请安的事:嘉谟已经允了,决定加入钮祜禄家的阵地。
虽是意料之中,君保仍十分嘉许善保的精明强干,赏了善保一把蒙古刀,把佳保羡慕的差点儿流出口水,他眼馋好久了呢。
善保怎会瞧不出佳保大眼睛中的渴望,一笑接过,偷给了佳保个眼色,稍安勿躁。
君保冷哼,“什么时候你把四书五经背熟了,我也赏你把好刀。”剜了佳保一眼。
“叔叔若无吩咐,侄儿就回房了。”
“去吧。”
佳保也跟着站起来,“儿子有篇文章不大懂,正好请教大哥。”一出屋门就腼着脸央求,“大哥,这刀沉,弟弟给您拿着吧。”
君保在屋里听得正清楚,满心无奈。
董鄂氏有些不安,递了盏茶给丈夫,一双盈盈水眸中似有苦衷难尽。
多年夫妻,君保仍不免心中一动,接了茶,握住妻子一双柔荑,挑眉示意,“坐下说。”
丫环早识时务的退出,屋里也没别人儿,董鄂氏轻声道,“前儿我们去族长家吃酒,因明年是大选之年,说来说去的都是秀女的事儿。听说太后宣召了几家的女孩儿进宫,四阿哥、五阿哥都到了大婚的年纪,想是两位皇子福晋就要从这界秀女中选了。”
君保淡淡的应了一声,又没他闺女的事,操哪门子心呢。
“他阿玛,听说索绰罗家的女儿可能是五皇子福晋呢。”董鄂氏在君保耳根子嘀咕。
“是就是呗,你担心什么?不用担心,只是传言,越是这样,他们索绰罗家越得给我小心了。”君保搂住妻子的腰,伏在董鄂氏的颈项处,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香气,轻声问,“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因丈夫的孟浪,董鄂氏脸儿一红,更添娇媚,柳眉含愁,“我是听人说五阿哥很受宠爱呢。这要万一索绰罗家的丫头有造化,万一以后五阿哥对咱们有误会?”
“你这两个万一都成现实的可能性不是很高哪。”君保一笑,视线胶在妻子白皙如玉的耳垂,忍不住伸手揉捻,低语中含着某种炽热的情愫,董鄂氏轻声推却,“还早安歇呢,你小心些。”
“怕什么,夫妻人伦,天地正理。”君保沉醉于手里指尖儿间的柔腻,冷哂,“别说索绰罗家的丫头,就是五阿哥的造化,现在讨论也嫌太高。今上春秋鼎盛,且轮不到阿哥们儿出头儿呢。五阿哥,你想想,生母早逝,份位不显,也没有强大的母族。再者说了,正宫嫡子还在坤宁宫摆着呢,五阿哥非嫡非长,若说贤良,他也没当过差呢,能看出什么来?行了,你别担心这事,我心里有数。”
君保手里摸索着,正想再进一步,忽然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夫妻二人脸色微变,君保刚板直脊背,佳保挑帘子进来,随意打了个千儿,“阿玛额娘,我来拿今天写的大字给哥哥瞧。”
君保迁怒,“成日间丢三落四,没个稳当!老实走路,跑什么!黑灯瞎火的,摔了碰了还得你额娘伺候你!孽障!”瞧佳保被训的不敢动弹,更是火大,“愣着做什么!你回来是发愣来了!”
佳保撇嘴,从临窗的条案上拿了几页描红,三步并两步跑了。君保的骂声追出去,“老子刚说了叫你老实走路,拿老子的话当耳旁风啊!”
为了打好和索绰罗家的这一仗,君保善保叔侄的准备不可谓不充份,没起到事情颇出乎善保意料之外,帖子递去索绰罗府上,隔日,善保名义上的舅舅索绰罗瑞阳便带着人将几车东西送回钮祜禄府上。
不战而屈人之兵了,让人好不遗憾。
瑞阳说得很客气,“当年善保他们兄弟年纪小,舍妹不放心,帮着照管了些时日。如今君保兄已回京,理应原物奉还。”
君保淡然一笑,请瑞阳用茶,斟酌着说道,“我多年外任,少有回京,家兄过逝时,善保兄弟还小,自出生也没见过,当日家中仍为小嫂主事,想来小嫂是哀伤过度,也忘了通知我这个兄弟回来为兄奔丧,至今仍为我心中憾事。故而,在外初闻家兄之丧,我连夜上折,请调回京,一来,他们兄弟也好有个照看。再者,小嫂仍是青春妙龄,听说早回了娘家,想必有再嫁之心。如此,礼法所限,我就不去给小嫂请安了。”
瑞阳饶是硬着头皮厚着脸皮的登门,此时也觉颊上火烫,吩咐下人将帐本子呈上。自有仆人接了去,转呈君保,君保随手压在手边儿的紫檀雕花案上,挑眉,“兄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