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男子此时已经无力起身,听得姜召言语,目眦欲裂,愤恨咬牙,“老贼,你作恶多端,便是我今天杀不了你,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听得年轻男子言语,姜召不怒反笑,“你是什么人?为何行刺于我?”
年轻男子知道自己今日绝无生理,亦不再遮掩隐瞒,“先父本是荆州江陵郡郡守高贤,十二年前命丧你手,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等的就是今日,只恨我学艺不精……”
年轻男子不曾说完便再度咳血,姜召先前的那一脚蕴含了刚猛灵气,已然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哦,”姜召笑道,“我想起来了,当年你爹大逆谋反,被朝廷株连九族,官兵抄家之时发现少了两个人,一个是高贤的堂弟,另外一个便是他的幼子。”
那年轻男子身受重伤,大量失血,已经油尽灯枯,眼神开始涣散,身体也逐渐瘫软,即便如此,却仍然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愤恨谩骂,恶毒诅咒。
“骂吧,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骂上几句了,”姜召鄙夷冷笑,“这些年是你堂叔把你养大的吧,你堂叔实在不够聪明,当你没有复仇的能力,他就不应该跟你说这些,有些事情除非你不知道,一旦知道了,你是绝对装不像的。”
年轻男子此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连咒骂的力气也没有了。
二毛此时就站在不远处,姜召的这番话他隐约有些耳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于何时自何处听过。
此时府中的下人已经闻声来到,将伤重濒死的年轻男子拖了出去,随即又有人端着水盆前来洗地。
直到此时姜召才发现站在廊下的二毛,随即转身看向姞缜,“你说的就是他?”
“是,”姞缜点头,“他拿着董将军的腰牌,只说董将军临终之前拜托他向您传送一个重要的口信,来时的路上我已经确认过他的身份,看过他的户籍文书,此人名为李二毛,是个来自青州的游方铁匠,背后无人指使。”
姜召点了点头,转而缓步来到二毛近前,上下打量着他。
二毛被他看的发毛,直待姞缜冲他使了个眼色,方才想起冲姜召躬身行礼,“拜见祭师大人。”
在世人眼中巫师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寻常百姓见到他们通常会顶礼膜拜,见二毛只是躬身而未跪倒,姜召眉头微皱,多有不满。
不等姜召开口,下人便快步跑来,低声询问,“大人,那刺客尚未死透,当如何处置?”
姜召随口说道,“父子血脉相传,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此人留不得,给他个痛快。”
来人点头应是,转身离开。
院子里有下人正在洗地,担心隔墙有耳,姜召便转身走向中堂,临走之时冲姞缜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将二毛带进去。
待二毛跟着姞缜走进中堂,姜召已经回到主位坐下,重新把玩那年轻男子先前进献的珠子,“说吧,董贺都跟你说了什么。”
见姞缜想要回避,姜召冲其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避嫌,可以留下。
劲装男子先前的那番话二毛已经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听得姜召发问,便一五一十的复述了出来。
姜召原本还在悠闲的把玩那颗珠子,听得二毛讲说,不由得面色大变,随手将那珠子放回木盒,急切追问细节详情。
二毛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将事发当晚的情况仔仔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确定二毛已经将所有的信息吐露了出来,姜召便不再发问,而是紧锁眉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