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想起之前芸娘曾在极乐楼说过,因为自己破坏了她要陷害萧念的计谋,芸娘将会借由自己的耳目散播她与萧念的流言蜚语。原本这种无稽之谈沈亦清根本没有放在心里,没想到燕云易居然会真的问起。她此时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异,他们之间,果真半点信任都没有吗?
沈亦清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要不是。。。。。。总之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要不是?要不是急着想要见到你,要不是天真地以为自己发现什么生死攸关的秘密,要不是自以为一切都能回到清秋苑里那时,轻松简单的样子。
燕云易却道:“我没兴趣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你和北凉人走得太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亦清脱口而出:“身份?我能有什么身份?”
燕云易道:“既然一切都基于你我双方之间的交易,那么你最好能够遵守自己的本分。”
这一句话,就抹杀了在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的那些默契与并肩而站的时刻。
沈亦清的脑海中充斥着这些日子以来,她和燕云易所共同经历过的小插曲,甚至包含那次他代为受过的一顿家法。她想着,兴许只是燕云易不喜欢有人欺骗自己,说到底也的确是自己的过错。
她深吸一口气,有意岔开话题道:“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和北境的战事,我。。。。。。”
燕云易道:“此事与你无关,不劳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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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冰的话语没有温度,却瞬间触达沈亦清的心底。她有些讶然地望着他甚至懒得抬头看自己一眼的模样,那张冷峻的面容上只剩下满满的晦暗神情。
不消他宣之于口,这已然是赤裸裸的逐客令。
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分明他们刚刚重逢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他也不可能是突然间才知道自己说谎的事情,为什么就转变成这样冷漠的态度。
沈亦清只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难过。果然,他还是那个冷面冷心的大梁战神,自己又怎么会稀里糊涂地误以为他的突然出现以及时不时伸出的援手就是他们之间作为朋友,又或是别的什么的证据。她难道以为,在燕云易的眼中,自己有什么特别吗?
她很讨厌自己当前这样自怨自艾的状态,更不愿沉湎在一些不值得反复咀嚼的情绪之中。既然事已至此,自己诚心诚意的坦白看来根本无补于事,那么她也不必上赶着找不痛快。沈亦清原本费尽心机,甚至不惜编出个山高水远之地的谎言,不就是想要掩人耳目地离开荣远侯府。现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他之后,自己反倒不需要带有任何愧疚的情绪,更能毫无负担地离开才是。
沈亦清甚至没有惊扰他的意图,只是心情沉闷地看了看这张最近时常梦见的面容,兀自转过身去,“吱呀”一声推开门。
她说不上来,平时自己果断的性子怎么变得优柔寡断,即便一片宽广的大路展开在自己眼前,见识过和还没见识过的锦绣河山都任凭自己挑选。可此时她偏偏在内心深处想着,燕云易会不会开口阻拦自己。他甚至不需要感谢她的好意,也不需要为自己的冷言冷语而抱歉,只需要说一句,沈亦清或许就会心甘情愿地站在燕家这一边,直面那些明晃晃的挑战。
可是这间房间自始至终都是出奇的寂静,燕云易置身事外一般,完全没有理会她的举动。
也许世事大抵都有这样的相似之处,不仅不会尽如人意,甚至会与个人的期望截然相反。
沈亦清头也不回地走出去,脚步轻缓,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但是燕云易却听得清清楚楚,能够在心中计量出她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又是如何渐行渐远。
庆望楼很大,他们如今在第六层。也就是说,沈亦清要沿着回旋的台阶,一层层地向下走,才能回到大门的位置。可是这里的台阶也是螺旋向上,像极了她在梦中见到的样子。
此刻她的心中好似承了千斤之重,完全无心外界的事物。脚下虚浮之间,她只感觉到一个台阶踩空了,整个人失控地向下坠落。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滚落的瞬间,只感觉被人猛地拉了一把,从危险的边缘被拽了回来。
“不想要命了也该换个方式,不要弄脏别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