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说吧,钱是怎么凑的。”安镜依旧背对他。
被安镜的威严压制,安熙吞了吞口水,想起唐韵青说的“你姐要是揍你,自己受着”的话来。
完了,不会真被揍一顿吧?
“之前为了替我消灾,为了帮棉纺厂渡过难关,又帮着安置戮帮兄弟的家眷,你不但变卖了私产,还向韵青姐借了钱,姐,你为安家、为我、为他们做了那么多,我总不能坐视不理,什么都不为你做吧?”
“我只问你,钱哪里来的。”
“我把印染厂卖了。”不能动公司的钱,他只能变卖父母留给他的私产。
印染厂在他一人名下,这些年是安镜在代管,但印染厂规模不大,厂长又是安熙的远房表叔,年近半百未娶妻,沉迷于印染技术,劳心劳力守着厂子,安镜就很少去厂里。
“我跟你商量的,是这样吗!”安镜掐断香烟,转过身来,她万没想到,安熙动作比她快。
她气的不是安熙瞒着她去蔚家下聘,她气的是那万块的来历。
棉纺厂和印染厂,是安爸安妈一生的心血,她在灵前说过要为安家守住的。结果她守不住自己的心上人,也守不住厂子……
“不这样又能怎样?”安熙提高音量,向安镜走近说道,“姐,你我心知肚明,这是最快捷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可还没等他递出,就被安镜“啪”地打了一巴掌。
从小到大,唯一一次。
打完安熙,安镜又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姐,你干什么!”安熙从被打耳光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拉住安镜的手,“你打我就打我,想怎么打,我都无怨言。到了九泉之下,我的错我自己去跟爸妈认。”
“安熙,我想一生无愧安家,我做不到了。”
情绪失控的安镜被安熙抱住,她听到他在耳边说道:“你从来都无愧安家,更无愧于我。姐,当我在夜总会门口看到你和蔚二小姐拥吻时,我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安镜喉咙发堵,想说话,被安熙抢了先:“没事的姐,我可是从国外留学归来的人,我能理解并尊重你的感情。正是如此,我才下决心成全你和蔚二小姐,这是我想为你做的。姐,不管你和谁在一起,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安熙……”
“厂子也卖了,聘礼也下了,两件事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安熙笑着递上文件袋,“姐,看看这个,算是我和爸妈一起送给你的祝福。”
疑惑地看着平平无奇的文件袋,上面没有任何笔迹。她从中抽出一张红色绢面材质的东西,封面赫然是烫金的“婚书”二字。
心跳骤然加速。
她屏息凝神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