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快进来。”木槿好忙将陈寡妇请进家中。
陈寡妇怕将人家里给弄湿,迈进屋门仅两步就停下。
她小心翼翼同木槿说:“外头下了十来天的雨,我家屋顶上漏雨越发厉害,眼瞧着支撑不下去了,想来问问……”
或许觉得难以开口,陈寡妇露出赧然的笑容,顿了顿才道:“想来问问你能不能跟你俩兄弟开个口,请他们来帮衬我们母子一把?”
陈寡妇同崇武倒说过几句话,跟年长的崇文仅仅打过几回照面而已,着实没有交情,就盼着木槿在中间说和帮忙。
木槿清楚陈寡妇的性子,若非到了实在无法支撑的程度,她定然不会前来求助,何况陈寡妇帮了她和车队里妇人们那么多忙,木槿无法坐视不理。
她赶忙应下:“嫂子你且等等,我去隔壁问问兄长。”
木槿赶忙打着油纸伞往隔壁走。
外头雨声不小,住在隔壁的崇文没有听见陈寡妇敲木槿家的大门,他看着匆忙赶来的木槿关切道:“怎么如此着急?好歹等雨小些再过来呐!”
木槿:“并非我有事,是麒麟他娘过来了,她家屋顶漏雨太厉害,单靠陈嫂子一个人委实难以支撑,这才过来请咱们帮忙,大哥,你看……”
不等木槿说完,崇文就先点了头:“先前人家帮衬你那么多,如今她家有难咱也不能袖手旁观,我这就拿东西同你过去。”
旁边崇武听了,吵着要过去给兄长搭把手。
已经长大成人的崇武俨然是兄长最好的帮手,崇文没有拒绝,让崇武挑担子一道过去。
木槿瞥了眼,担子上尽是些用得上的修理工具。
临出门时,木槿还在嘱咐兄弟二人动作时小心些,尤其搭梯子往房顶上爬的时候更要时刻注意脚底下。
崇武拍着胸口打包票:“姐姐你且放心罢,我们很快便家来了。”
木槿本就不是个爱唠叨的,只因方才陈寡妇同她说陈氏宗族里的老五在梯子上跌下来,木槿才再三让崇文崇武注意安全。
“反正你记得小心点就是,我在家里等你们。”
听木槿说完,兄弟二人才离开。
同行的还有王李氏,王李氏嘴里说许久没看见麒麟怪想念的,正好跟着过去瞧瞧,其实她跟陈寡妇彼此心里皆晓得为何过去,王李氏还不是怕陈寡妇将东小庄两个外男带到家中招人嚼舌根。
木槿光顾着提醒两兄弟注意安全了,这回反倒没有王李氏想的周全。
崇文跟崇武去了两个多时辰,待天色擦黑方才回来。
崇文晓得木槿跟陈寡妇关系好,将事情一五一十说给木槿听:“麒麟家房屋本就是十几年前盖的,倘若家中有个汉子倒好,时不时修补下能挺过雨雪天,然而他母子二人应当不乐意求他人办事,今日我过去看了,上头好几处瓦砾都碎掉,底下的稻草苇叶也被风给吹走,哪有不漏雨的道理?”
正因为如此,崇文崇武二人才在陈寡妇家耽搁这样长的时间。
倘若如今没下雨是艳阳天,崇文指定会从头到脚把屋顶给修理一遍、重新和泥把苇叶瓦砾给铺设好,奈何外头下着雨,只能草草修补,把漏雨最严重的地方给填好,至于剩下的只能先等等。
王李氏带着两个儿子离去时,陈寡妇千恩万谢。
若放在一年前谁能想到这群打西边逃难而来的外乡人竟会如此真心实意待她们。
起初教木槿手艺时虽说有两个人投缘的缘故在,但陈寡妇同样想结桩善缘,结果在陈氏族人们指望不上的时候,义无反顾上门帮衬的竟是王家人,想到此处,陈寡妇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麒麟拿笤帚把修整时落下的尘土清理干净,脸上再次露出属于十岁孩童的天真快乐。
他仰起头看向母亲:“娘,咱们不用淋雨啦!”
漏雨最严重的时候,麒麟和他娘晚上睡觉缩在没有漏雨的角落里,醒来时被子都冒着湿乎乎的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