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士子箕坐走光就算非常失礼,蔺贽却经常将下摆别在腰带上上蹿下跳。
也是雪和他家中其他人都是平民出身,见惯了路上农人不穿下裳甚至不穿衣服下地干活,才对蔺贽的举动熟视无睹。
原来蔺贽是道家弟子,且不是现在盛行的黄老,而是在魏晋时期盛行的老庄。
想想魏晋那群人,磕着药醉着酒不穿衣服在街上奔跑都是常态,蔺贽现在的举动,已经很收敛了。
也怪不得历史中蔺贽不会留名。等蔺公一去世,蔺贽肯定随便找个山头一钻,连姓名都丢一边去了。
不过蔺贽现在为何会留名了?
朱襄问道:“蔺礼,你接下来要在赵国入仕吗?”
“不,阿父说,等你来拜祭他,我就和你一同入秦。”蔺贽道,“他早就猜到无论再困难,你肯定会来看他。”
朱襄愣住。
然后,刚才拜祭蔺公时还心情平静的他,此刻才潸然泪下。
子楚轻轻拍了一下朱襄的肩膀,想出声安慰他,待开口时,也哽咽不止。
蔺贽看着两人道:“阿父离别时说,既然我师从老庄,就该笑着送他离开。比起在他墓前痛哭,扰得他也不安宁,不如在他墓前奏乐欢笑,他听着也开心。对了,他还特意说,很想念朱襄你的胡琴,来一曲?”
朱襄哭着道:“好。”
子楚抹着眼泪道:“我也来。”
蔺贽道:“阿父曾让秦王为赵王击缶,要不未来的秦王,给阿父击缶?”
子楚骂道:“滚!”
蔺贽哈哈大笑。
他这么一笑,朱襄和子楚也哭不出来了。
蔺贽从书房找到一张琴,又从箱子里翻出一把二胡,子楚弹琴,蔺贽拍鼓,朱襄摇头晃脑拉着二胡,三人面对着蔺相如的墓,且奏且歌。
蔺相如墓碑前燃着香烛和纸钱,袅袅青烟被风一吹,打着旋环绕着三人,好像一双手轻抚着三人。
朱襄透过烟雾看着墓碑,眼前一花,好像看到了蔺公正在对他微笑。
他低着头,把二胡拉得更起劲了。
正热闹着,三人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爆喝。
“你们这三个竖子在干什么!”
朱襄回头,荀子举起了他的宽剑。
“荀子你听我解释!!”
“竖子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