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轻自雪中寻到袭击她的刀刃时,也不知是不是埋在这雪里太久,刀身隐隐冒着一阵寒气。
那是一柄柳叶状的短刃,刃身细薄,沾着未被拂尽的雪化在顾予轻掌心,带着一股子寒息渗入她的皮肤。
顾予轻微蹙着眉端详了半响,手掌翻转,另一侧的刀柄上显出了一个篆刻得极为精致的“柳”字。
一旁的秦至欢看到这里,开口道:“这东西是沧州柳家所制的。”她心知顾予轻久在疏云山不出,对武楚之事了解甚少,便多解释了一番,“此类暗器多出于柳家,江湖中流传广矣,并无稀奇。”
说到这里,她眸中压着风雪,杀意尽显,连语气都生硬了许多:“倘若让我知晓是谁用此物暗算于你,我定将她挫骨扬灰。”
顾予轻侧眼一瞧她这模样,是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的狠厉。往日秦至欢只在她跟前没脸没皮嬉笑打闹,除了烦人了些倒也无害。可她倒底是堂堂一教少主,又执掌朱雀堂数载,自不会是什么良善好欺之辈。
还有多少面的秦至欢她不曾见过。
秦至欢对上顾予轻的双眼,眸中的冰寒早就化了个干净,她凑近了些,声音染上了笑意:“知道我生得好看,阿予倒也不至于看这许久吧?”
顾予轻听了她这惯常不要脸的话,也不反驳,只眸光轻垂,落在她因笑意微微勾起的唇角上。
她忽尔倾身在眼前人的唇边极轻极浅地掠过一吻,蜻蜓点水一般,还不等秦至欢品味过其中滋味便已抽身离开。
秦至欢一怔,待反应过来时又缠过去想吻顾予轻,却被人以掌挡了回来。
只见顾予轻面色不改,白雪落她眼睫,更觉眉目清冷,说出来的话更是冻人:“说正事。”
秦至欢:“……”
秦至欢唇被她掌心堵着,话也难得被顾予轻堵了一回,只得颇为委屈地唔唔了两声,又在她掌心吻了一下。
顾予轻攥着柳叶飞刃,两人一路沿着剑势扫过的痕迹往楚中去,被剑气劈断的枝叶落了一地,踩在脚下吱呀作响。
终于在一棵约莫两人才可环抱的树干上寻到了顾予轻掷出的剑。
那剑穿了树干八九寸左右,直直地钉在其间,树干上沿着剑穿透的部位裂开了两道缝隙,露在外面的剑身上落了厚厚一层雪。
顾予轻抬手毫不费力地将剑拨出,随手挽了个剑花,剑上的雪便簌簌落了个干净。
她横剑在前,细细打量了一番,在剑身上瞧见了一小滩凝结的血迹。她伸手在血迹上摸了一下,红色的血与白色的雪混在一起被她指尖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