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一边想着,一边跟着张岚莺往外走去,在转弯处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竹子扎的吊脚楼,忍不住有些担心,这竹楼夏天住着倒是凉爽,要是到了冬日,又是这山里,可怎么是好。
虽然似玉也知道冬天吊脚楼外面会捆上稻草来达到防风保暖的作用,可她也知道,这山里,但凡像样点的人家,都是木房子,外头还会筑一层土墙,比如张岚莺家。
不过这样的房子成本可不小,砍树伐木要请人,筑土墙要请人,盖房子更是要请人,这些不管哪一样都是要银子的。可恨的是,原主记忆中居然没有关于怎么挣银子的部分。
作为苗寨的虫草人,似玉跟着养父母一家的时候,按时上缴毒虫毒草就能从草蛊婆那里分到油盐酱醋以及针线布匹,至于粮食,养父母家中有自己的田地,田地里的产出足够一家三口糊口了,原主那时候忙着种草、捉虫以及绣花,根本不管家中的开销。
当然,也不排除是原主的养父母故意不让原主接触这些庶务。
哎,这个世界真的太不同了,靠着捉虫和种草就能过上自给自足的悠闲生活了。
似玉正胡思乱想,就听见张岚莺道:“似玉,下月初一,土司城那边过六月年,咱们那时候再去看她们跳摆手舞?”
“啊?”似玉想了想道:“现在都五月底了,下月初一岂不是没几天了?咱们天天往外头跑,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了,咱们这不是出来捉虫子吗?谁不知道这会儿的毒虫最多,作为虫草人,怎么能不抓紧这段时间捉虫子呢?”
似玉对张岚莺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本事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张岚莺若是不说土司城过六月年那话,似玉觉得,自己恐怕真要信了张岚莺这鬼话了。
看来那本《神秘蛊术》中说张岚莺能继位是机缘巧合,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似玉差点以为自己要见证一位蛊王不为人知的勤学苦练那一面了,如今这是让她见证什么叫躺赢?
似玉朝张岚莺道:“苗疆七月不是有挺多节日的吗?总这么往外跑,你不怕七月里那些接踵而来的节日累死自己?”
张岚莺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看向似玉,惊呼道:“累?你居然会觉得过节累?不是吧?似玉,原来你之前不肯去歌会是因为觉得累?天哪,过节多好玩啊,若不是因为咱们苗家六月只有一个六月六的歌会,我才不去土家凑热闹呢,我觉得她们唱歌没咱们好听。”
张岚莺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过节的美好,似玉却是在心里将七月份的节日先过了一遍,苗家七月竟然有六个节日,而土家却只有两个节日。
这么算起来,七月里,苗民不是在过节就是在准备过节,都不用忙点农活了?
看来苗家人民善歌善舞这话不仅在她那个世界适用,在这里同样适用。
似玉和张岚莺翻过一座山,眼看着附近没有什么寨子和人家,两人赶紧在山间找了处隐蔽地方,换掉了身上苗家花样明显的衣裙,穿上了背篓里准备的那身靛蓝色半袖衣裳加长裤,手腕上象征凤鸣寨虫草人身份的银铃铛也摘了下来,和苗民项圈、衣裳一同包了起来。
两人将包好的衣物放在背篓的最下面,似玉便跟着欢欢喜喜的张岚莺重新穿梭在崎岖的小山道里。
若不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似玉觉得,她肯定会被困在这大山中,一辈子都别想走出去。
好在张岚莺没有忘记这趟出门的主要任务,赶路的时候还不忘寻找各种药材。
两人在山下的一处小镇找了家客栈,张岚莺付了银子,从店家那里领了把钥匙就和似玉去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