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迟搬了个凳子坐在解美佳身边,同孙医生道了句谢:“麻烦你了,孙医生。”
孙医生收拾了下托盘里的工具,摆了摆手:“我该做的,那我就先出去了。这短时间说话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情绪上不要有太大的波动。”孙医生边说边背对着病床上的人指了指肚子。
方迟点头示意了解。
孙医生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了方迟、解美佳还有两名警察和一名护士。
之前两名警察都没防住解美佳自杀的举动,领导们临时决定从医院借调女护士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守在解美佳身边。
这可是他们现在知道最多信息的活线索。
“解美佳,女,二十岁。十五岁时于放学途中被拐卖,父母双方没有报警,高中班主任于一周后前往警局报案,但一直没有限速。我说的没错吧?”
病床上的解美佳睁开了眼睛,一双如同枯井般的眼眸半分不像二十岁的年轻女性,层层累积在眼底的仇恨和绝望让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心生冷意。
因为嘴里绑着绑带防止解美佳咬舌自杀,所以房间里只有方迟自己在说话。
“你现在没办法说话,可以点头或者摇头,要是不想说话也可以,你听我说。”
“你被从京城拐卖到西南山区,五年内生下两个孩子,因暴力意外流产一次,现在妊娠两个月。左臂、右脚脚腕、腹部第三第四肋骨均有过骨折痕迹,身上有多处鞭伤和两处刀伤。”
一旁的护士听着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位病人身上许多伤疤已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永远都祛不掉了,正如纳那些经历将十五岁的解美佳打碎,融入苦涩、心酸、麻木和痛恨构成了二十岁的解美佳。
病床上的人没有说话,仿佛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挣扎无果。
“你知道当初把你们拐去西南山区的领头人是谁吗?就是红姐。根据她手底下的人交待,当年为了庆祝完成你们这单生意,红姐还请所有人吃了顿庆功宴。”
方迟心里忍不住呸了一声,真是脏了这三个字。
病床上的人眼皮眨动的速度快了些。
“你还愿意为她献出生命,给她争取逃跑的时间,真是够舍己为人的。你猜她逃走后在我们追捕她的这段时间又会有多少个跟你一样的女孩被她拐走?她应该许诺过你什么吧?钱、身份、房子还是……向谁报仇。”
说到最后一个词时解美佳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其他的情绪,然后逐渐扩大……
“她答应你向谁复仇?那个买下你的人,他已经被警方抓获;你被拐卖后的这条运输链我们也在着手摧毁;这么说应该是我们替你报仇了才对啊。所以……她答应你的是向你的父母报仇,对吗!”
枯井也终于泛起波澜,歇斯底里。
“看来我说对了,你还真是相信她啊,相信一个亲手毁掉你的人生的侩子手。”
躺在床上的解美佳忽然笑了,晃了晃脑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谢……开,我有…柿…药输。”
方迟伸手过去给她解开了口中的束缚带。
这不是莽夫之举,而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在解美佳咬舌前卸掉她的下巴。
解美佳被解开束口带后迫不及待地说起了话:“同志,我不相信她,那我能相信你们吗?我在被人打,被人骑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的父母又在哪里!”
“我的父母在给他们的孙子买奶粉,买衣服。连我最喜欢的蓝色棉袄都穿在了那个给他们生孙子的人身上!我呢!谁惦记过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