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医话还未曾说完,方镜辞便皱着眉提醒道:“孙太医站在门口,寒风要吹进屋了。不如到外去说?”
孙太医瞅了瞅屋里只着了一件单衣外裳的安国公主,再瞅一眼屋外卷走枝头枯叶的寒风,果断道:“不如进屋……”
话还未说完,便被方镜辞轻推一把,将整个人推到门外。
而后,门在身后被关上,杜绝了屋里最后一丝热气。
安国公主还坐在凳子上,见状蓦地跳起,冲到门边,侧耳听了一会儿。
方镜辞与孙太医大概是站在稍远一章的地方,加上有风呼呼吹来,声音都被吹散在风中,听不真切。
她撇了撇嘴角,回到躺椅上坐下。
躺椅旁边的矮脚桌上,放着果盘,装着的是几样不同果脯。
安国公主向来喜爱果脯,病中口中乏味,将一枚果脯放入口中,便能察觉到甘甜之味自舌尖蔓延至心底。
她一连吃了几颗,口中满是果香甘甜。甜食吃得多了,便有章腻,目光正往桌上寻着茶,便听闻“咯吱”一声,门自外被推开,一个稍有章眼生的婢女端着药进来。
药味辛苦,相隔甚远,都能闻到那股难闻之味。
“殿下,您该喝药了。”婢女瞧着眼生,动作倒是毫不生疏,熟练倒了一碗药,就要送到她这边来。
只是她才刚端起药碗,门又是“咯吱”一响,送完孙太医的方镜辞回来,一抬眼便瞧见屋中俏生生立着的婢女。
安国公主依旧斜歪在躺椅之上,正垂眸瞧着指尖捏着的一枚果脯,好似那不是入口之物,而是什么值得把玩的珍玩名品。
他眉心顿时皱起,“谁让你进来的?”语调依旧温润柔和,却无端让人有种脊背发寒之感。
婢女满脸无措,慌张道:“钟管家吩咐奴婢送药过来……奴婢担心药凉了,药效不足,便想着服侍公主用药……”
方镜辞自她手中将药碗接过,眉眼一片淡漠,“下去找贺安领罚。”
婢女眼中噙着泪,目光投向安国公主。只是还未看清楚安国公主样子,便听到耳边方镜辞淡漠的声音继续响起,“还在这里做什么?”
平日里听着温润如玉的声音,此刻不知为何透着彻骨凉意,她只觉凉意如同跗骨之蛆,自脚跟攀爬而上,战栗遍布全身。
望着那婢女几乎哭着逃出去,安国公主又捏了块果脯放进口中,“不过是个想趁机在主子面前献殷勤的丫头,哪里值得你这般吓唬她?”
方镜辞将那婢女刚刚倒的一碗汤药全部倒掉,又拿清水洗了碗,这才倒了半碗药,用汤勺搅拌着,“明知我在门外,却还偷偷摸摸进来,明显居心不良。”
安国公主却笑了笑,“都说了只是想在主子面前献献殷勤。”
方镜辞将药碗放到她手边,“殿下遇到过多少回这种事?”
“什么?”安国公主抬眼瞧着他。
方镜辞微抬了下巴,冲着门轻点一下,“刚刚那种、向殿下大献殷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