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再次被顾鸿生拦下。
顾雪茵眸色微沉,沉声道:“父亲!”
顾鸿生望着她,微微叹息一声,“雪茵,你执拗太过了。”
顾雪茵却微微抬高下巴,“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雪茵,你太过聪慧,有主见有坚持,有时反而不是一件好事。”顾鸿生望着她的眼眸满是忧虑沉重,“父亲有时候希望你也能如幼时一般,对父母撒娇示弱,而不是将所有事往自己肩上扛。”
顾雪茵却并不赞同他的话,“父亲,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您膝头玩闹的孩童。”所以撒娇也好,示弱也罢,那章小孩子才会有的东西,于她而言,都是不必要的。
顾鸿生摇了摇头,“你终归是女子,像天底下所有女孩子一般,柔弱一点,胆怯一章,并非坏事。”
“可是父亲,当年大庆国将不国,便是有太多人,如您这般想法。明明软弱没骨气到卑微可怜,却还不肯承认,只说自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眼眸沉静如水,却也冰凉如霜。“倘若人人都这般想法,那么保家卫国可否就是一个笑话?”
“雪茵,你还是太过偏执。”顾鸿生微叹一声,“并非所有人都卑微软弱。乱世自有英雄出,你不过是区区一介女子,即便有雄心壮志,又能如何?”
顾雪茵却并不服气,“倘若世间没有安国公主,父亲此言必定是金科玉律。但既有安国公主珠玉在前,我为何不能效仿之?”
与阿暖一样,顾雪茵也自心底钦佩安国公主。
并非羡慕她的功绩与权势,而是乱世之时,她身为区区女子,却能一改天下人偏见,以女子之身,令四海畏惧。
谁知听见“安国公主”四个字,顾鸿生眼眸微微一暗,“安国公主……那不过也是一个被皇室操控的可怜人罢了。”
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顾雪茵没能听清,蹙着眉问了句,“什么?”
顾鸿生却抬起眼眸,目光深远而沉重,“可你终究不是安国公主。”
“我要做的,从来并非安国公主。”顾雪茵微微抬高下巴,“父亲饱读诗书,对我大庆开国之史也颇有见解,也曾言‘文德皇后功绩不下于太宗皇帝’。”
顾鸿生微微拧着眉,便听见她以一种不可一世的语气说道:“既然文德皇后以一介女子之身深受后人赞誉,那么我又为何不可?”
“我要做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安国公主,而是举世无双的文德皇后。”
顾鸿生心头微微一震。倘若说先前他只觉得顾雪茵为了理想大义而偏执,那么这会儿便真正察觉到,她的野心从未止步于此。
太宗皇帝与文德皇后的功绩,多少人望其项背,她却直言要做文德皇后。
他望着眼神无比坚定的顾雪茵,头一次觉得,自己对她知之甚少。
迎着顾鸿生的目光,顾雪茵坦白又直接。
“只是,我从来不需要阿暖的退让。”她有自己的坚持骄傲,不屑施舍。即便那人是阿暖。
或者说,正因为是阿暖,她便更加无法接受。“皇帝喜欢她,想要封她为妃,我可以与她争,但是唯独不需要她的退让。她明知我好胜心强,却仍旧不顾我的想法,强行为之,我是不会如她所愿,安然入宫的。”
她的眼神坚定,眉目间刚毅决绝。“况且陛下也绝对不会准许此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