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神片刻,询问刚刚醒来的石山:“清水派可有能令人多梦的草?”
“啊?”石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说:“你是说怀梦草吧?”
“嗯。”
“没有,”石山惊讶,“怀梦草不是早就绝迹了么?我一直以为这是编出来的呢。”
傅惊尘微微颔首:“我想也是。”
石山瞧出不对劲,问:“师兄最近多梦?”
“还好,”傅惊尘停一停,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抬眼看,降了一下午和一整夜的雨终于停了。
整个晋翠山完整笼罩在一团朦朦胧胧的烟雨中,青翠树木,同不远处错落有致的破败亭楼交相呼应,隐隐展露出这个昙花一现的门派昔日风光。
傅惊尘默然立了一阵,忽瞧见一熟悉身影。
那男子戴一斗笠,身上披着一稻草秸秆缝制的蓑衣,骑在一头牛上,草鞋布衣,怀中揣着几本经书,正悠哉悠哉地唱着山歌,歌声清亮婉转。
崇山峻霖,他就这么悠闲自得地骑着黄牛,晃晃荡荡,不急不缓地前行。牛背上负着行囊,满满当当地装着,一边是布匹书籍,另一边是米面粮油,牛角上还挂了两个小包裹,放着油纸包的酥皮糖点心。
石山叫了一声好:“哪里来的小子,这么嚣张?”
傅惊尘立于高岩巨石上,眯起眼,仔细看那男人的脸,只觉眼熟。
蓦然间,想起了。
这不正是曾替他背过黑锅的那个天真年轻人么?
——六年前,在客栈中做工,会些玄法、最后还骑了他的马离开;他还说过什么?喔。
这个年轻人还称赞青青的灰鼠皮斗篷好看,说他有个小六师妹,和青青长得很像,比青青小六岁。
金开野那个被拐的妹妹,金玉倾,不偏不倚,刚好也小上六岁。
这可真是……
傅惊尘扬起笑容,掐手印诀,悄无声息地给他下了一道追踪咒。
他朗声:“石山,打起精神,我们要找到人了。”
试炼境中。
距离花又青入内已过去两日。
小黑眼看大半弟子离开,赶紧叫醒花又青。
花又青头昏脑胀醒来,呆呆坐了一阵,捂着小腹,察觉到不再酸月长后,才惊慌问小黑:“结束了?”
她那比四师兄所绘所有图册都详尽的春色无边梦,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