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然面无表情地摸向头顶,一个镶嵌着小粉花的皮筋松松垮垮地被拽下来,他沉默地盯着皮筋旋起的弧度,很弯曲,半晌都没回直,可见已经栓在他脑袋上很长时间了
佣人们瞟了姜浩然一眼,都在低着头扫地,扫着扫着,人全都扫没影儿了。
姜浩然上楼,推开毛毛的门,厉声道:“毛毛,你给我过来,造反了你,敢在你老子脑袋上栓东西。”
冼灵韵和毛毛突然就笑出声。
姜浩然上前提小鸡仔似的,把毛毛提了起来,毛毛在半空中扑腾,却被姜浩然无情地拎到墙面前。
姜浩然吩咐道:“给我站在这里练半个小时军姿,敢动一下我一戒尺抽死你。”
“别那么凶,你总是忙,很少陪毛毛,他平时很乖的,他只是想引起你注意,跟你玩。”冼灵韵忍着笑意道。
她想上前拉毛毛,姜浩然制止,没好气说道:“都是你惯的他,你瞧他把我的头发搞的”
冼灵韵实在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
毛毛的军姿站得很稳,但也能看出来他笑得发抖。
姜浩然杵在地上,面无表情,唇角微微撇着。
他一时间觉得自己可怜,大概整个沪城都找不到他这样的。
在家里没啥地位,被太太凶,被儿子捉弄。
冼灵韵和毛毛笑得不能自已,姜浩然偏偏拿他们没办法,最后他恶狠狠地对冼灵韵说了一句:“账咱们今天就能算,你给我等着。”
冼灵韵的笑声戛然而止,腿开始发软。
监督毛毛站完半个小时的军姿,姜浩然又陪母子俩吃了个中饭,就去军政府开会,姜浩然的爹,姜门霆也在其中。
会议内容还是如往常一样,分析北方的局势,如今北方多战乱,南城政府也正在建设中。
姜浩然有片刻的恍惚,他想到冼灵韵经常会逃,再分析如今社会混乱的局势,他颇有些焦头烂额。
会议结束后,将领们各自离开,姜门霆却把姜浩然叫住,语气带着几分愤怒,“你给我站住。”
姜门霆显然是愤怒的,额头上爆出清晰凸起的青筋,叫人看着想给他打一针。
“什么事?”姜浩然语气淡淡。
“这些日子我就去了趟南城,你都做出什么荒唐事。”姜门霆怒喝,“先是在卡乐门因为一个歌女跟北城高官交恶,后在赌场门口又不知廉耻地跟个男人厮混。而如今因为一个冼灵韵,你又把啸鸣关进监牢,你到底要干什么?”
从前姜浩然荒唐事多到两只手都数不清,自从娶了冼灵韵后,他倒是消停些,而如今竟然变本加厉。
现在外面的人都传言姜少帅男女通吃,不知检点,把他这个做父亲的脸都丢尽了。
姜浩然面不改色道:“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无关。”
自姜浩然的母亲夏氏去世后,他再也没有叫过姜门霆阿爸,都是直接以‘督军’为称呼,父子二人的关系可以想见。
“私事?”姜门霆都要被气笑了,“你跟白南抢一个歌女,自然是你的私事。但你下狠手杀了白总长,这是私事?你知不知道,若是让北城政府那些人拿到证据,会引出多大麻烦吗?
再者,你在赌场跟个男人纠缠不清,丢了整个姜家的脸,这也叫你的私事?我以为你娶了冼灵韵进门能收敛些,你现在竟然愈发混账了。”
姜浩然直视他道:“白总长是被另一伙儿人杀的,与我无关,不过你大概也不信,我也懒得跟你解释。至于跟男人厮混,女人看多了,换个口味不行?上流圈子的人不都这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谁又比谁高贵。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姜门霆不知道当初卡乐门引姜浩然发疯的歌女是冼灵韵,更不知道在赌场跟姜浩然厮混的‘男人’也是冼灵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