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发,姜浩然道:“既然你不说话,我走了。”
他作势要起身,冼灵韵咬了咬牙,顿时开口道:“姜浩然,我拜托你”
姜浩然直直望着她,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穿透。
深呼一口气,冼灵韵继续道:“关于华西亭杀害白总长的线索,你能不能不透露给白党那伙儿人?”
像是烈酒浇注在火苗之上,在胸腔中的积攒的怒火猛地蔓延开来,灼烧了姜浩然的心脏,甚至燃烧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隐忍着临近爆发的怒火,姜浩然嗓音压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冼灵韵垂眸道:“白总长私自将赈灾款纳为己有,不顾灾民死活。华西亭是为了替灾民们抢回赈灾款,才杀了白总长,他是在做好事。即便他杀了白总长的事情早晚会被揭发,我也不希望线索是从你手上流出去的。所以我拜托你”
姜浩然猛地打断她,“为了华西亭拜托我?你是华西亭什么人?他用得着你护着他?”
“华西亭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曾经也跟你说过。再者,即便凶手不是华西亭,我也会替他说话,因为他是为了帮灾民追回赈灾款,才铤而走险杀了白总长,我很敬佩这样的人,所以私心想帮忙。他若是为了别的缘由去杀人,我不会同你开这个口。”
其实她知道开了这个口,肯定会让姜浩然生气。说她多管闲事也好,小题大做也罢,可她真的不想因为线索从姜浩然手上流出,而导致华西亭这样侠义的人被白党一伙儿追杀。他若是死了,八万多工人很容易分崩离析,到时候穷人们的前途将会一片渺茫。
她混迹于十六铺时,见过不少饿死的穷人,也见过很多不堪重负而投河自尽的人,与其说她是为了保护华西亭,不如说她想为那些可怜的穷人们出一份力。
只要华西亭不倒,那些穷人们总会有口饭吃。
姜浩然也知道冼灵韵一直对穷人们抱以同情和怜悯的态度,可他仍不能接受,理由很简单:冼灵韵鲜少主动给他打电话,而这次却因为华西亭,她主动叫他回家。
就仿佛华西亭比他重要,这种认知让他恼怒。
他沉着脸讽刺道:“华西亭让我背了口黑锅,又无形中险些连累了你,就这样你还想替他说话,到底是你心怀天下,还是心怀华西亭?”
华西亭杀了白总长,而白党一伙儿却觉得是他杀的,白党没机会对他下手,就把主意打到冼灵韵身上,险些把冼灵韵炸死,这些冼灵韵难道都不清楚吗?
他从不知冼灵韵心胸宽广到如此地步,竟然还想拜托他护着华西亭,真是可笑至极。
那他算什么?
有求于人,就要有个有求于人的态度,冼灵韵一直这么认为,所以她放低姿态百般解释,想让姜浩然明白她不只是单纯为了华西亭,她更不想因为这个跟姜浩然吵架。
可姜浩然的那句‘到底是心怀天下,还是心怀华西亭’,让她根本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什么叫心怀华西亭?
他把她当什么人了?
冼灵韵神色渐渐冷了几分,深吸一口气,她语气也忍不住犯冲,“这件事主动权在你,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答不答应都没关系,我也不会因此对你产生什么隔阂。至于心怀华西亭,我自认没有脚踏两只船的好本事。要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我何苦忍着难受跟你过这种消磨时光的无聊日子?我若真的喜欢华西亭,我早就跟他跑了。”
愤怒之下,姜浩然猛地将面前的茶几掀翻,哗啦一声,伴随着陶瓷碎裂的声音,整个客厅乱七八糟的一片。
姜浩然受到很大的刺激,“滚出去,现在就去找你的华西亭双宿双飞,去跟他过快活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