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寂嗫嚅着动了动嘴唇,不知如何作答,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将实话说出来。
又是阵致命的沉默,傅朝闻又道:“癌症是吗?”
以前回傅家祖宅的时候,俞寂能察觉到傅景明在服药,傅朝闻自然也能察觉到。
只是从未往那方面想过,傅朝闻只觉得是普通的保健药品。
他笃定类似傅景明的这种精英总裁,比普通人要更加怕死,因为带不走他的商业帝国,所以他服用保健药品不稀奇。
傅朝闻的询问落地许久,俞寂才牵了牵他的衣摆:“大哥是怕少爷担心所以没有说。”
他说话时是哽咽的,同时带着小心翼翼,生怕傅朝闻因他某句话更加难过。
然而傅朝闻没有什么反应,仅仅淡淡道:“你出去,我想静一会儿。”
尽管留傅朝闻自己俞寂非常不放心,他还是点点头,听话地起身离开。
现在独自冷静点也好,毕竟他的少爷有很多事情需要消化,而且傅景明死亡,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傅朝闻亲自处理。
他走出几步后又觉得不放心,抹着眼泪轻声嘱咐傅朝闻:“我就在外面时刻守着少爷,少爷有什么需要记得喊我。”
傅朝闻没应,仰躺着靠着沙发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直到现在傅朝闻的脑袋都乱糟糟的,不仅是难以接受傅景明的离开,而且又想起父亲和母亲相继在他面前去世的情景。。。。。。
被黑暗笼罩着,强烈的孤独感袭来,他慢慢地意识到,他没有亲人了。。。。。。
而且三位亲人的离开,都是那么的突然,并没有久病床榻,没给他半点准备的时间。
恍然间,偌大的祖宅留他孤身只影,他平生头一回生出事态脱离掌控的无助和无力感。
手机还剩一点电量,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叶清和许乐意他们打来的,他们在确认他的位置和状态。
李叔发来消息,询问葬礼规格相关事宜,陈姨发消息说需要少爷回祖宅,集团的律师询问他股权的事情。。。。。。
他忽然被架到某个位置,甚至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手机最后的电量耗尽,傅朝闻掏出口袋里仅剩的几根烟,点燃起来望着窗外。
东方逐渐露出鱼肚白,太阳升到南方,又慢慢变弱,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五点。
很多事情不想面对,但是不得不去面对,傅朝闻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推开病房的门。
本来靠着门的身体歪了歪,迅速爬起来望着傅朝闻,“少爷。。。。。。你还。。。。。。还好吗?”
傅朝闻抬手摸了摸俞寂红肿的眼睛,随即毫不犹疑地牵起他的手,“回家。”
两个人打车回到傅家,客厅和前院已经聚集很多人,多数是闻讯前来吊唁的商圈人士。
管家李叔很周到地招待他们,李叔起初跟着他们的父亲十几年,后又跟着傅景明,甚至比傅朝闻还熟悉傅家的事情,葬礼和灵堂全都由李叔操持。
所有事情结束时已经是次日的下午,曾经叱咤京城商业圈的人最终变作了一捧灰,和父亲母亲一同葬在靠山面水的陵园。
这过程傅朝闻始终浑浑噩噩的,送走所有的来宾后,把自己关进房间睡了两天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