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耳听见陈松跟警察队长说,炸弹的遥控装置被傅玄装在项链里,警方不可能拿满机场的群众做赌注。
所以梁漱带着傅玄出来时,陈松用镜面打火机悄无声息地反射着光晃了下傅玄的眼睛,他自然下意识抬手挡。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举动,使警方的狙击手判断失误,以为傅玄是摁所谓炸弹的遥控器,于是果断朝傅玄开枪。。。。。。
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以至于现在傅朝闻抱着傅玄的骨灰,还有些不敢置信。
傅朝闻心里又涩又苦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傅玄制造车祸毁了他的父亲,母亲罹患抑郁症自杀身亡,他跟傅景明中间隔着七年的误会。
甚至傅玄这罪大恶极的疯子,毁了包括叔叔婶婶在内的傅家所有人,使他们的生命终结或命运发生重大改变。。。。。。
最后烧成沉甸甸的半盒灰烬,是傅玄应得的结果,傅朝闻不可怜他,却也没有心思居高临下地嘲笑他,有的只是无尽的遗憾。
罪恶的本源是追溯不清的,无非就是代代辈辈的相互亏欠,谁离开遗憾就到哪里停止。
他没作声告别了陈松,给老婆买了牛奶和自动发热的棉袜,回去时俞寂已经进了病房,看来是梁漱清醒过来了。
傅朝闻把傅玄的骨灰盒藏在角落,才推门走进病房,梁漱睁着眼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俞寂正在倒热水。
哗啦哗啦的倒水声,撞破了病房的宁静,梁漱嘴唇动了动,嘶哑着问俞寂——
“他救过来了吗?”
俞寂手一抖,热水洒了大半,他攥着自己被烫红的手指低低应声:“救过来了。。。。。。”
梁漱灰败无光的眼珠转动着,仿佛瞬间有了些神采:“真的?”
俞寂笃定点头:“真的。”
“我能看看他吗?”
“他在警方专门进行监控的医院,出院直接开始入监服刑,短期内不允许家属探视。”
梁漱失落地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又不死心地问道:“我不说话,就看一眼不行吗?”
俞寂眼泪都下来了,只要迅速偏过头去佯装着到处找东西,故作轻松道:“你觉得呢,警方不允许随便探视的。”
平时撒句小谎就忍不住心虚脸红的俞寂,现在却异常冷静,仿佛外面的骨灰盒压根不存在,俞寂现在所说的才是真相。
他暗自收拾好情绪,才转身面对梁漱,扶着梁漱起来喝水,没问任何之前好奇的问题。
反倒是梁漱恢复了精神,话变得有点多:“你说那狙击手多虎,没等说话就开枪,那他妈的可是真枪,吓死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