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眼前人被狐裘拥住的白净下颌显露出来,而狐裘盖在了她身上。
青年端坐在她身侧,手边煨着一炉暖汤,闻起来甜甜的,很养人的气味。
见她转醒,他并无多大反应,蓦自垂眼,瞧着那一炉汤。
这样端方的郎君,眼底就要干净澄澈些的好,最好看不见她这些混迹尘世里的庸脂俗粉。
“道长,为何救我?”
他捏着蒲扇给汤扇风的手指微顿,喉结也动了动。
“与我走吗?”
羡鱼瞪大眼:“去、去哪?”
汤飘出的白汽朦胧了玉允的眉眼,很好地掩盖了他此时此刻内心之窘迫。
不敢说。
还是不敢说……
可他眼前的人两靥生粉,朱唇轻启,头微微歪着,似乎很期待的模样。
他强硬地按捺下心中激荡的心绪,轻声道了一句:“玉府。”
羡鱼有些错愕。
“什么府?我听不清,道长,你能否再说一遍?”
说罢,她从床上坐起身子,缓缓靠近玉允。
白纱中衣下是玲珑妙俏的躯体,脂粉香中混合着一丝辛辣的伤药气味。
她只是动了动胳膊,却无端牵扯到脊背的伤处,痛得呲牙咧嘴地嘶了一声,下一刻,青年那双白净的手便已支在她的胳膊上,蹙着眉,担忧地瞧她。
两相对视,玉允生怕自己的心思被她看出来,又赶忙错开眼光,不敢再看她。
“是仙君给我上药的么?”
他点点头。
羡鱼没有作声,过了许久,青年抬眼看她。
“阿鱼,我方才是问,你要不要与我走?”他温声说。
羡鱼听清楚了,她呆呆地开口:“走?是那种,不回来了的‘走’吗?”
“你希望如此,便是如此。”他的声音温润如水,没有太大的起伏。
若不是今日他要来合欢宗办事,他便无法发现她在合欢宗的真实境况。
旧时,玉允见她总嚷嚷着想回宗门,又是首座的大弟子,待遇总不会比其他普通弟子差。
如今看来,合欢宗断然不是一个好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