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过头看着瞪着自己吹胡子瞪眼的刑罚堂堂主:“那是占了你的座?”
后者愣了一下,木着脸答:“不曾。”
她再斟满一杯,居高临下看着余下所有人。
“那是占了你们的?”
她抬手,饮下灵酒,淡然道:“既然此座无主,那段某合该坐此位了。”
“……”下座无人回答。
白清欢端坐在最高处,一手持盏一手屈指慢叩桌案,神情淡淡的看着进来的这些人。
以前的她也曾被师姐带着参加过修界大会,不过合欢宗终究比不过这些大宗门,她们的座次虽不算太后,却也从未坐在如此高的地方。
她也从未如此清晰地看看清过,原来在高处的视角竟是如此让人神清气爽,而她坐得也是如此自然和舒坦,没有半点局促之感。
大刀门的长老和各大精英弟子;
天音门的掌门和各大长老;
万家,上官家,周家,各大修真世家。
承光寺的各大长老……
这些人之中,到底有哪些人是单纯来参加修界大会的,又有哪些是借着所谓正道的盛会来准备栽赃暗害她白清欢的,接下来就该尽数撕下面具了。
各方修士渐次入座,白清欢稳坐上首纹丝不动,而她左右两边的位置却始终空着。
殿外,日头渐高,阳光似熔金泄入殿内,忽而间,两道同样逆光而来的影子自大殿两端,几乎同时缓步而来。
白清欢缓缓抬头,视线落在那两道身影上。
一深一浅,一朴素清淡到极致,一深邃浓烈到极致。
左边的年轻僧人不过十七八年岁,肤色莹润白皙,五官精致而温润平和,浓密的睫毛极长,似两只翩飞停滞在眼皮上的墨蝶。
可是他又如极高极远处的一朵云,眼神静得像一泓净水,黑白分明,像在看所有人,又像不曾看任何人。
他先止步,沉默无言的侧身,似乎是准备让另外那个人先行。
阳光下,小僧人身上那件洗得看不清本色的僧衣,被照得比积雪还要白。
这一席白,也将掠过的那一抹玄色衬得越发深邃如寒夜。
对面的人脚步停顿。
那是个子极其高挑修长的一道身影,一身月白色衣衫,外面披着宽大到曳地的玄色大氅。银白色的发间别无发饰,唯有青玉质地白梅花纹的一顶发冠。
饶是如此简单的装束,也未能压住他那张秾丽深邃,艳到极致的面庞。
()他微微侧过头来,幽蓝色的眼眸微微往下一压,眼下似花枝荆棘缠绕的龙族图腾妖冶而浓烈。
可他眉眼间却只有疏冷,视线不曾停留在任何人身上,直到掠到对面那个年轻僧人身上时,幽蓝色的眼珠才很轻微的动了一下,而后顿住。
“江思量?”
玄衣男子开口,薄唇微动,吐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然而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承光寺的一众大师面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