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出去给掌事的人传达。
“熄一半的蜡烛?”掌事再三确定。
堂倌点头如啄米,“我没听错,谢三郎就是这么跟我说的,错不了!”
掌事拿不定注意。
熄一半的蜡烛,那岂不是连人都看不清了?
他立刻跑去找雪娘,雪娘心道这谢三郎是难得的贵客,他的要求即便不合理也不能不重视。
不多乎,看客们发现两旁的蜡烛逐渐被盖灭了一半,他们努力睁大眼睛都有些看不清舞台中心的人儿,只能依稀看见那些舞动的肢体和金饰以及乐器上的反光。
“这是怎么了?”
“妙啊,雾里看花美极!”有会捧场的客人当即又赞了起来,其他人虽然有不满,但为了表示自己也有欣赏的能力,故而没有抱怨出来。
陆国舅以玉箸轻敲着琉璃杯,斜眼看着那边的谢三郎、九郎,吊儿郎当道:“稀客啊,不想两位谢家郎也下凡到人间,尝这庸俗红尘味?”
九郎笑了下,“本想给陆二郎庆贺,不想二郎这会居然不在。”
他和陆二郎交好,来此也情有可原。
虽然陆二郎有官身,值得庆贺,但是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谢三郎才是真正位高权重的那个,他来了定然是要抢走陆二郎所有风头。
陆国舅重重哼了声。
谢三郎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旁边的成海王,成海王眉蹙不展,几次想要起身离席但又不知道顾及什么,强忍不动。
“成海王果如传言,对侧妃隆情盛意,时刻不离。”
皇甫倓瞥他一眼,饮尽杯中酒,嘲笑道:“若连区区一个小女郎都不能紧握掌心,何以掌天下事?你说是吗,三郎?”
他可是见过罗纨之,成日往外跑,野心勃勃,就没有几分心思是放在谢三郎身上。
她这样野惯了的女郎,回头都不知道该怎么侍奉郎君才是。
谢三郎略抬手中的薄瓷杯。
“有些事就如同这个杯,你越想攥在手心里,越用力——”
瓷杯薄在他的指间“咔嚓”声碎了,他把碎片随意扔到桌上道:“杯子会随碎,而碎片会让你流血疼痛。”
皇甫倓盯着那些碎片,忽然起身离去。
这时舞姬们放下乐器,手捏起薄绢做的芙蓉花,长梗为飘帛,花头十八瓣,沿边金镀。
如此美景,即便朦朦胧胧也觉得十分动人。
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
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