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夫,字仲孺,颍川郡颍阴人,西汉时期官员,本姓张,因父亲张孟曾为颍阴侯灌婴家臣,赐姓灌。吴楚七国之乱之时,率领一千人跟随父亲灌孟从军,立下军功被封为中郎将,父亲战死,灌夫不肯返乡葬父,以勇猛闻名。后来,汉景帝任命灌夫为代国宰相。汉武帝即位,认为淮阳是天下军事要地,故改命为淮阳太守,入京,担任太仆。灌夫与长乐宫卫尉窦甫饮酒,酒后殴打窦甫,窦甫是窦太后的兄弟,汉武帝怕太后斩杀灌夫,改任他为燕国宰相。
几年后,犯法免官,以百姓身份在长安居住。灌夫尚游侠,家产数千万,食客每日数十百人,横暴颍川郡。交好魏其侯窦婴,后来在丞相田蚡的婚宴上,因田蚡、程不识和灌婴本家的灌贤看不起他与窦婴,灌夫痛骂诸人,因此论不敬之罪,被斩杀,更因族人横暴被灭族。
灌夫,父亲是张孟,曾经做过颍阴侯灌婴的家臣,受到灌婴的宠信,便推荐他,官至二千石级,所以用灌氏家的姓叫灌孟。吴楚叛乱时,颍阴侯灌何担任将军,是太尉周亚夫的部下,他向太尉推荐灌孟担任校尉。灌夫带领一千人与父亲一起从军,灌孟年纪已经老了,颍阴侯勉强推荐他,所以灌孟郁郁不得志,每逢作战时,常常攻击叛军的坚固的阵地,因而战死在吴军中。
按照当时军法的规定,父子一起从军参战,有一个为国战死,未死者可以护送灵柩回来。但灌夫不肯随同父亲的灵柩回去,他慷慨激昂地表示:“希望斩取吴王或者吴国将军的头,以替父亲报仇。”于是,灌夫披上铠甲,手拿戈戟,召集了军中与他素来有交情又愿意跟他同去的勇士几十个人,等到走出军门,没有人敢再前进,只有两人和灌夫属下的奴隶共十多个骑兵飞奔冲入吴军中,一直到达吴军的将旗之下,杀死杀伤吴军几十人。不能再继续前进了,又飞马返回汉军营地,所带去的奴隶全都战死了,只有他一人回来。
灌夫身上受重创十多处,恰好有名贵的良药,所以才得不死,灌夫的创伤稍稍好转,又向将军请求说:“我现在更加了解吴军营垒中路径曲折,请您让我再回去。”将军认为他勇敢而有义气,恐怕灌夫战死,便向太尉周亚夫报告,太尉便坚决地阻止了他,等到吴军被攻破,灌夫也因此名闻天下。颍阴侯把灌夫的情况向汉景帝汇报了,汉景帝就任命灌夫担任中郎将,过了几个月,因为犯法而丢了官。后来,到长安安了家,长安城中的许多显贵没有不称赞他的。
汉景帝驾崩,太子刘彻即位,为汉武帝,汉武帝认为淮阳是天下的交通枢纽,必须驻扎强大的兵力加以防守,因此调任灌夫担任淮阳太守。灌夫与长乐卫尉窦甫喝酒,灌夫喝醉了,打了窦甫。窦甫,窦太后的兄弟,皇上恐怕窦太后杀灌夫,调派他担任了燕国国相。几年以后,又因犯法丢官,闲居在长安家中。
灌夫家中职累的资产有几千万,每天的食客少则几十,多则近百。为了在田园中修筑堤塘,灌溉农田,他的宗族和宾客扩张权势,垄断利益,在颍川一带横行霸道。颍川的儿童于是作歌唱道:“颍水清清,灌氏安宁;颍水浑浊,灌氏灭族。”
灌夫闲居在家虽然富有,但失去了权势,达官贵人及一般宾客逐渐减少。等到魏其侯窦婴失去权势,也想依靠灌夫去报复那些平日仰慕自己,失势后又抛弃了自己的人。灌夫也想依靠窦婴去结交列侯和皇族以抬高自己的名声,两人互相援引借重,他们的交往就如同父子之间那样密切,彼此情投意合,没有嫌忌,只恨相知太晚了。
灌夫在服丧期内去拜访田蚡,田蚡随口说:“我想和你一起去拜访魏其侯,恰值你现在服丧不便前往。”灌夫说:“您竟肯屈驾光临魏其侯,我灌夫怎敢因为服丧而推辞呢!请允许我告诉魏其侯设置帷帐,备办酒席,您明天早点光临。”田蚡答应了。灌夫详细地告诉了窦婴,就像他对田蚡所说的那样。窦婴和他的夫人特地多买了肉和酒,连夜打扫房子,布置帷帐,准备酒宴,一直忙到天亮。
天刚亮,就让府中管事的人在宅前伺候,等到中午,不见田蚡到来,窦婴对灌夫说:“丞相难道忘记了这件事?”灌夫很不高兴,说:“我灌夫不嫌丧服在身而应他之约,他应该来。”于是,便驾车,亲自前往迎接田蚡。田蚡之前只不过开玩笑似地答应了灌夫,实在没有打算来赴宴的意思,等到灌夫来到门前,田蚡还在睡觉。于是,灌夫进门去见他,说:“将军昨天幸蒙答应拜访魏其侯,魏其侯夫妇备办了酒食,从早晨到现在,没敢吃一点东西。”田蚡装作惊讶地道歉说:“我昨天喝醉了,忘记了跟你说的话。”便驾车前往,但又走得很慢,灌夫更加生气。等到喝酒喝醉了,灌夫舞蹈了一番,舞毕邀请田蚡,田蚡竟不起身,灌夫在酒宴上用话讽刺他,窦婴便扶灌夫离去,向田蚡表示了歉意,田蚡一直喝到天黑,尽欢才离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田蚡曾经派籍福去索取魏其侯在城南的田地,窦婴大为怨恨地说:“我虽然被废弃不用,将军虽然显贵,怎么可以仗势硬夺我的田地呢!”不答应。灌夫听说后,也生气,大骂籍福,籍福不愿两人有隔阂,就自己编造了好话向田蚡道歉说:“魏其侯年事已高,就快死了,还不能忍耐吗,姑且等待着吧!”不久,田蚡听说窦婴和灌夫实际是愤怒而不肯让给田地,也很生气地说:“魏其侯的儿子曾经杀人,我救了他的命。我服事魏其侯没有不听从他的,为什么他竟舍不得这几顷田地?再说灌夫为什么要干预呢?我不敢再要这块田地了!”田蚡从此十分怨恨灌夫、窦婴。
田蚡向汉武帝说灌夫家住颍川,十分横行,百姓都受其苦,请求汉武帝查办,汉武帝说:“这是丞相的职责,何必请示。”灌夫也抓住了田蚡的秘事,用非法手段谋取利益,接受了淮南王的金钱并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宾客们从中调解,双方才停止互相攻击,彼此和解。
田蚡迎娶燕王的女儿做夫人,王太后下了诏令,叫列侯和皇族都去祝贺。窦婴拜访灌夫,打算同他一起去,灌夫推辞说:“我多次因为酒醉失礼而得罪了丞相,丞相近来又和我有嫌隙。”窦婴说:“事情已经和解了。”硬拉他一道去。酒喝到差不多时,田蚡起身敬酒祝寿,在坐的宾客都离开席位,伏在地上,表示不敢当。
过了一会儿,窦婴起身为大家敬酒祝寿,只有那些窦婴的老朋友离开了席位,其余半数的人照常坐在那里,只是稍微欠了欠上身。灌夫不高兴,他起身依次敬酒,敬到武安侯时,武安侯照常坐在那里,只稍欠了一下上身说:“不能喝满杯。”灌夫火了,便苦笑着说:“您是个贵人,这杯就托付给你了!”田蚡不肯答应。
敬酒敬到临汝侯灌贤,灌贤正在跟程不识附耳说话,又不离开席位,灌夫没有地方发泄怒气,便骂灌贤说:“平时诋毁程不识不值一钱,今天长辈给你敬酒祝寿,你却学女孩子一样在那儿同程不识咬耳说话!”田蚡对灌夫说:“程将军和李将军都是东西两官的卫尉,现在当众侮辱程将军,仲孺难道不给你所尊敬的李将军留有余地吗?”灌夫说:“今天杀我的头,穿我的胸,我都不在乎,还顾什么程将军、李将军!”座客们便起身上厕所,渐渐离去,窦婴也离去,挥手示意让灌夫出去。
田蚡于是发火道:“这是我宠惯灌夫的过错。”便命令骑士扣留灌夫。灌夫想出去又出不去,籍福起身替灌夫道了歉,并按着灌夫的脖子让他道歉。灌夫越发火了,不肯道歉,武安侯便指挥骑士们捆绑灌夫放在客房中,叫来长史说:“今天请宗室宾客来参加宴会,是有太后诏令的。”弹劾灌夫,说他在宴席上辱骂宾客,侮辱诏令,犯了不敬之罪,把他囚禁在特别监狱里。于是,追查他以前的事情,派遣差吏分头追捕所有灌氏的分支亲属,都判决为杀头示众的罪名。窦婴感到非常惭愧,出钱让宾客向田蚡求情,也不能使灌夫获释。田蚡的属吏都是他的耳目,所有灌氏的人都逃跑、躲藏起来了,灌夫被拘禁,于是无法告发田蚡的秘事。
窦婴挺身而出营救灌夫,他的夫人劝他说:“灌将军得罪了丞相,和太后家的人作对,怎么能营救得了呢?”魏其侯说:“侯爵是我挣来的,现在由我把它丢掉,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再说我总不能让灌仲孺自己去死,而我独自活着。”于是就瞒着家人,私自出来上书给汉武帝。汉武帝马上把他召进宫去,窦婴就把灌夫因为喝醉了而失言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认为不足以判处死刑,汉武帝认为他说得对,赏赐窦婴一同进餐,说道:“到东朝去公开辩论这件事。”
窦婴到东宫,极力夸赞灌夫的长处,说他酗酒获罪,而田蚡却拿别的罪来诬陷灌夫。田蚡接着又竭力诋毁灌夫骄横放纵,犯了大逆不道的罪。窦婴思忖没有别的办法对付,便攻击田蚡的短处,田蚡说:“天下幸而太平无事,我才得以做皇上的心腹,爱好音乐、狗马和田宅。我所喜欢的不过是歌伎艺人、巧匠这一些人,不像魏其侯和灌夫那样,招集天下的豪杰壮士,不分白天黑夜地商量讨论,腹诽心谤深怀对朝廷的不满,不是抬头观天象,就是低头在地上画,窥测于东、西两宫之间,希望天下发生变故,好让他们立功成事。我倒不明白魏其侯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于是,汉武帝向在朝的大臣问道:“他们两人的话谁的对呢?”御史大夫韩安国说:“魏其侯说灌夫的父亲为国而死,灌夫手持戈戟冲入到强大的吴军中,身受创伤几十处,名声在全军数第一,这是天下的勇士,如果不是有特别大的罪恶,只是因为喝了酒而引起口舌之争,是不值得援引其他的罪状来判处死刑的,魏其侯的话是对的。丞相又说灌夫同大奸巨猾结交,欺压平民百姓,积累家产数万万,横行颍川,凌辱侵犯皇族,这是所谓‘树枝比树干大,小腿比大腿粗’,其后果不是折断,就是分裂,丞相的话也不错。希望英明的主上自己裁决这件事吧。”
主爵都尉汲黯认为窦婴对,内史郑当时也认为窦婴对,但后来又不敢坚持自己的意见去回答汉武帝,其余的人都不敢回答,汉武帝怒斥郑当时说:“你平日多次说到魏其侯、武安侯的长处和短处,今天当廷辩论,畏首畏尾地像驾在车辕下的马驹,我将一并杀掉你们这些人。”于是,起身罢朝,进入宫内侍俸王太后进餐。
王太后也已经派人在朝廷上探听消息,他们把廷辩的情况详细地报告了王太后,王太后发火了,不吃饭说:“现在我还活着,别人竟敢都作践我的弟弟,假若我死了以后,都会像宰割鱼肉那样宰割他了。再说皇帝怎么能像石头人一样自己不做主张呢!现在幸亏皇帝还在,这班大臣就随声附和,假设皇帝死了以后,这些人还有可以信赖吗?”汉武帝道歉说:“都是皇室的外家,所以在朝廷上辩论他们的事,不然的话,只要一个狱吏就可以解决了。”这时郎中令石建向汉武帝分别陈述了窦婴、田蚡两个人的事情。
汉武帝派御史按照文簿记载的灌夫的罪行进行追查,与窦婴所说的有很多不相符的地方,犯了欺君之罪被弹劾,拘禁在名叫都司空的特别监狱里,灌夫和他的家属全部被处决了,窦婴也被斩首弃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