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辛言忱,不再是辛言忱,那是什么呢?
眼睫微颤,起身之际,他抬起头,越过端着托盘的宫侍,第一次僭越,望向了凉亭之内。
明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冕旒轻晃,圣颜隐约。仅仅一秒,目光便被宫侍的身影阻断。
可仅仅一眼,便足够了。
不合时宜的,辛言忱的脑海浮现出刚到御花园时,望见的四名男子,捧着绢花的三位格外沮丧,佩着香囊的则喜意明显。
难怪难怪
辛言忱觉得,他的心底,突然也欢喜起来。
从人群走过,宫侍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有了变化。
“小主,请随奴才来。”
在宫中,贵人、公子都是位份,自然不能那般称呼。
尚在排队的男子们,眼底也都有着艳羡,辛言忱知道原因。并非每轮的四人里,都能有人留下,甚至一连五六排,才会选中一个。
起初他觉得女帝眼光颇高、怜悯这些男子,现在却突然觉得,相比其他来者不拒的女子,她的品格分明更为高尚。
既不喜欢,便不会将人强留在宫中,守着冷清的宫殿过活。
唇角不自觉上扬,可想到这,辛言忱却忽的一怔,像是才回神一般。
若非福太贵君,他本也该被赐花的。
全程她都没有问他一句,分明对他无意。
是没戴白玉簪,还是回答福太贵君时过于藏拙?
望着掌心捧着的香囊,望着那精巧的鸳鸯刺绣,辛言忱的神情渐渐冷淡下来。
却又忍不住想,若无意,她为何会记得他的名字?分明只在最初被宫侍唱了一句而已。
心念太多、太杂。
出了御花园,望着宫道两旁,或沮丧、或愤恨、或狂喜的男子,辛言忱突然意识到,自从踏入这深宫开始,他就已经被同化了。
不,不对。追根究底,分明是望见她的那刻,才变得不像自己。
像什么呢?像徐玉修,像母亲后宅的那些小侍。
像他从前最瞧不起的那些男子。
辛言忱心中一凛,闭了闭眼,强行将脑海的那道身影挥去,挥不去,便刻意不去记起。
他问宫侍:“我从家中带来的两位小厮,现下在何处?”
宫侍恭敬道:“委屈您在原先宫殿再呆一晚,等明早位份定下,便会有新的住所,您的小厮也会过来。”
辛言忱不再追问,他自顾自地朝着容贞殿走去,路过一处湖畔,却突的听见一道声音。
“辛哥哥!”
下意识回头,便见裘荀生坐在轿子上,热切地对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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