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言忱摇了摇头,又喝了口茶。
哪里是胆小,分明是聪明。
有些事,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可比自己说出来效果好得多。
可再多的道理,归根结底不过一个“忍”字。该受的委屈,也都得受一遍,“忍”字上面的那把刀,扎的同样是疼的。
只那聪明人,知道忍着疼。等待着时机,将这疼还给别人。
不愿再谈此事,辛言忱转而问道:“敬事房那儿可有吩咐今晚的绿头牌?”
“说了,还是云贵人。”
说到这,冬鱼也不知是该怜悯云贵人,还是羡慕云贵人了。
昨晚虽被截胡,今晨虽被打脸,引得后宫嗤笑。可陛下连续两天都选了他!这是何等的运气!
他便忍不住有些愤愤,嘀咕道:“论位份,您分明与他一样。自己错过了机会,凭什么来抢走您的呢?”
辛言忱平静道:“论位份,在我之前,也该有个许贵人才是。”
“论位份,连君后都没说话,我们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虽未斥责,却句句都是道理,冬鱼自知失言,便也不再说话。
辛言忱叹息一声,由着他给自己披上外衣,在书房坐了下来,毛笔握在手上,蘸足了墨水,却也无从落笔。
片刻,他放下笔,将其落在笔山上,起身从书架上取下谢美人送来的游记,仔细翻看起来。
只那字究竟能不能入眼,又是另一回事了。
另一边,云柏宫。
接到宫侍递的话后,云柏宫便忙了起来。
同样的流程昨天便已走了一遍,几个侍从却仍是无比紧张,每一步无比谨慎。
许是担心惹了陛下不快,许是担心又冒出个原美人。
又或许,是听了谢美人的事,瞧见了他脸上的伤,心底有些惶惶。
这宫中的人,不论是侍君还是侍从,想的约莫也就那几件事了。
云修齐的身子泡在木桶里,由着侍从往里添加牛乳和玫瑰花,闭着眼,脸颊敷着厚厚的药膏。
侍从低低的声音响起:“公子,这是御医开的方子。您放心,必定不会留下痕迹。便是陛下凑近了看,也绝对瞧不出什么。”
云修齐闭着眼,并未说话。顿了顿,宫侍却忍不住替他委屈起来。
“公子”
青年蓦的睁开眼,冷冷道:“和你说了多少遍,注意称呼。”
分明是在宫内,分明从前也是这般称呼。
宫侍被吓了一跳,这才道:“主子。”
他不再说话,继续帮主子揉肩,却听云修齐道:“继续。”
“你刚才说的话,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