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包恩被扑到,却仍然底盘很稳。他手里还拽着我的被子。而我早已弃军保帅,不管半条都流到床脚的被褥,昏头昏脑地搂住了男孩的腰。
他的西装料子肯定是上等材质,质地柔软,有点凉丝丝的。
我把脸埋在里包恩的胸膛前,还能隐约感觉到他心脏稳健的、有力的跳动,简直不要太好睡。因而没来得及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哀嚎,又忍不住要睡过去。
意识沉甸甸地挣扎之际,有谁的手指蓦然穿梭过凌乱披散的发丝,捏了一下我的后颈。
“起了。”
贴着胸口听到的声音像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似的。又近又带着磁性,伴随着对方呼吸时的轻微起伏。
我缓缓地用鼻音嗯了一声,不动。
“快点,不要老是撒娇。”
我慢吞吞地挪了一寸。
轻轻捏在后颈的手松开。正当我潜意识里以为要被弹脑门,于是摆烂地紧闭着缺觉而酸涩的眼睛等死的时候,一时间居然什么也没发生。
我反而不太习惯。
静止了几秒钟,想着也该起了。我才艰难地放下手臂,扶着不断传来“想睡觉干脆请假吧”的信号的脑袋,坐在床边缓了片刻。
与此同时,里包恩随手撇了撇我睡翘的刘海,用手背一碰我的额头。我猜是在试我有没有发烧。
确认只是困之后,他再次抬起手——却也只是掌心在我脑袋上放了一下的程度。
严格的保镖语气相当平稳,嘴角微微勾起。
“一分钟起床,别让我看到你又睡回去。”
留下这句话,他就离开了卧室。我枯坐须臾,拿起手机一看,通勤时间还有一些余裕。揉了揉脸,我晃悠悠地起身。心头偶然地窜过一丝疑惑。
……他难道心情很好吗?
不过,毕竟我也不会每天都赖床,生物钟比里包恩醒得早也是常有的事。因此这个方法还没有完全得到验证。
再还有一些不说也行,说了也没什么的微妙的变化,比如他以前一向让我想喝咖啡就自己煮,如今有次在我居家工作时,却顺手帮我也倒了一杯;
我道谢。毫无防备地喝了一口,被苦得半个小时做不出任何表情。
又比如之前接我下班,里包恩经常是没有预兆、神出鬼没地突然出现在面前。
而我这回在下班前起身活动筋骨,拿着水杯倚到窗户边,竟然一眼就瞧到楼下站着少年熟悉的身影。
西装革履的小绅士以一个明显正在等待的闲适姿态,靠在树下,一手插着西裤口袋,一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个视角看见等我下班的里包恩。
但我只是多看了两眼,那顶黑漆漆的礼帽便动了动。里包恩抬起头。我在楼上望不清他的神情,却也能知道他在看我。
我嘿嘿一笑,拿手机拍了下来。
结果,直接导致了这个有仇必报的家伙也开始录我下班从停车场后门绕出来、跑向他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