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妤感叹这会儿管理的真的很松,大家都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上站台的,不像是后世,多少到安检,现在是没有的。这样的情况陈青妤是没有见过的,不过她还蛮喜欢这种浓郁的生活烟火气。
陈青妤看着热闹,也赶紧寻找袁小翠,知青办登记也是以各个区来划分的,这样都是为了方便工作,陈青妤按照指示牌找到了他们区的登记处,就见袁小翠已经过去了。
袁小翠很快的登记好,这其实没有什么可说的,都是十分快的。就是确认人到了,签个名字就可以了。
这边登记好了,下乡的地方会按时接受,如果人一直没来,那就是大问题。但是人到了,也不过就是简单登记,不算复杂。袁小翠正要转身,就听有人高喝一声:“袁小翠!”
袁小翠回头看过去,竟然是袁皓风!
袁皓风和袁皓雪两兄妹还在车站转悠,他一眼看见袁小翠,又看她大包小卷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忍不住骂道:“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儿!你下乡家里也不是不给你准备东西,你怎么能偷家里的东西。你知道我们找你找的多辛苦吗?”
他是一点也不怕败坏袁小翠的名声的。
袁小翠登记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专门等袁小翠登记完了才叫人,就是怕她反悔,现在就无所谓了,登记好了,闹起来发车她也得走。
只不过袁皓风倒是没想过,袁小翠也憋着气呢。
她这几天不敢妄动,那是害怕自己真的一不留神被算计了,但是现在都要走了,她还怕个鸟儿!
袁小翠声音比袁皓风还大,高声:“你放你妈的屁!你败坏我的名声?你还好意思说我偷家里的东西?你说这个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家缺德冒烟儿,一个个的都该天打雷劈!大家停一停看一看啊!大家都来看看,这个人叫袁皓风,是列车乘务员。旁边那个是他妹妹袁皓雪,是这一茬儿机械厂刚考上的临时工。他们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姐姐!我们的爸爸就是机械厂厂办的袁浩民,我那个后妈,也就是他们的亲妈。也是机械厂的,叫赵蓉。”
袁小翠可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她高声:“我爸当年考上高中考上大学,都是我妈干活儿供着的,我爷奶也是我妈养老送终的!结果我爸是个陈世美,考上大学就勾搭上跟他妈了。仗着以前农村都是摆酒不登记,直接在城里结婚,给我妈甩了。这是什么?这是当代陈世美。就这么个玩意儿,我妈也没说怨恨他,她是个好女人,给我爷奶养老送终之后,自己积劳成疾,她不行了那会儿我都十来岁,才跟着我爸进城生活,我爸还有赵蓉总说他们养了我,但其实根本不是,我妈是个药农,很会采药,而且也能干,攒下一千多呢。临终都交给我爸了,这是为啥,还不是为了让我能有个好生活?我爷奶临终还给我留了一个人参做嫁妆。那是我小时候上山发现的,所以我爷奶说给我留着出嫁傍身。结果,我爷奶一死,我妈一死,我爸和那个后妈赵蓉拿着这些东西,就不还给我了,你们说他们是人吗?狗都不如!他们整天对别人说对我多好,那是绝口不提拿了我妈多少钱啊!就算没拿钱,亲爹不该养我吗?也该啊!他们拿了钱还要说我白眼狼,这是人吗?”
大家立刻指指点点。
一个个都围了上来,开始看热闹。
陈青妤也一手一个孩子,看的可起劲儿了。
不过吧,这些都听过了,袁小翠真是要从盘古开天地说起啊!不过仔细想想陈青妤扫到了范大姐一家子,瞬间有点明白了。袁小翠恨不能所有人都知道袁家的事儿呢,那自然要说的仔细。
嗯,方便大家唾弃!
袁皓风:“你给我……”
“啊啊啊!你别碰我,别以为你是车站的职工就能仗势欺人。咋的?你怕我说实话?啊啊啊!来人啊,你别碰我!我今天要揭穿你家的真面目,你家整天说对我多好,其实就是放屁,怎么你不用下乡,袁皓雪不用下乡。整个家只有我要下乡?你们说啊!啊!我下乡就下乡,我认了!我乐意响应国家号召,反正在家里看你们两面派也烦,但是你妈赵蓉丧尽天良,她要故意给我报名大西北,还说要让我去最艰苦的地方,你看她是个人吗?我要是个老爷们,我去就去!我为祖国添砖加瓦,但是我一个姑娘家,你们说我去那边是给人干活儿还是给人添乱?亏得知青办的同志心善,没听她的。我也趁机抢走了户口本。我不是不想下乡,下乡没事儿,也得看实际情况啊!就算是下乡,我也要求个公平公正。果然,第二天我自己再去报名,就是正常分配了!这世上总是好人多!”
袁小翠其实想骂知青办的,第一天差点真的给她报名上,根本不是什么心善。
但是吧,她一个女同志,在这里跟袁皓风他们闹,可不能给自己增加仇人了。毕竟她还没出发呢。
袁小翠深吸一口气。
陈青妤在人群里见了,觉得袁小翠还真是机灵了。
果然,人在最急切时刻,脑子转的都会比其他时候更快。
袁皓风:“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知道你因为下乡不高兴,但是你也不能诋毁我妈,你明明是因为学习不好……”
“我学习不好是因为你们根本不让我读高中了,我初中毕业能跟高中毕业比吗?再说我也不强求,下乡就下乡,但是你们不能故意让我去最艰苦的地方啊!我这个体格子去了不是给人拖后腿?我看你们是恨不能我死在艰苦的地方吧?你说我偷东西,我拿自己的东西算什么偷?我妈去世的时候家里的东西都被收到城里了,我这次下乡,你们什么也不给我准备,一件衣服一个棉被都没有,你们知道吗?我是去东北,那东北冬天多冷啊!我都打听了,我去的那个地儿,是黑省那边距离漠河很近了,听说冬天零下三四十度都是正常的,他们一个棉被都没给我准备!我拿走点厚的被褥,有错吗?我也只是想活啊!而且他们可是拿走了一千多块钱呢。一分钱也不肯交给我啊!”
“那这还是过分了。”
“零下三四十度?我的天老爷,这不是要命吗?这太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