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鸢察觉到后,拿出腰扇,轻轻扇着风,再看妇人还在喋喋,她轻声开口:“女君,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请个疾医来。”
谢宝因摇头,再次抬臂饮汤:“不用。”
红鸢看了眼妇人,放下腰扇,双手抵在额头上,伏地请求:“女君要是有事,家主回来一定会惩诫我的。”
杨氏终于注意到北面坐席的动静,其实她的腿也早就已经麻了,从席上站起:“要是身体不适,我就先走了。”
谢宝因见妇人已经起身,也搁下汤碗,撑着几案,站起身来行揖礼。
这是送别的意思,杨氏也回了个礼离开。
等妇人从堂上出去,谢宝因的目光斜扫一眼还伏地的侍女,笑道:“叔母已经走了,可以起来。”
红鸢还是不敢起来:“请女君恕罪。”
谢宝因知道这个侍女是为自己,自己拿起腰扇,缓缓扇着:“我确实有些不舒服,你侍奉的很好,有什么罪。”
红鸢松了口气,从伏拜的地上起来:“二夫人也是够叫人累的。”
谢宝因笑着没说话,世家人情就是这样,不能由心,要懂得忍耐退让,要习惯受委曲这件事情,心里还要时刻都小心,把一切都做到周全。
热气蔓延额头鬓发,她慢慢抬高手臂,同时也有一股重力往下坠,是腕间金镯滑落至小臂所致。
不知道天台观的那只仙鹤还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章他很卑劣
用过早食,王氏在居室翻找半刻后,拿上芙蓉通风蜜膏,没有携奴呼婢,独自一人,颇为闲适的往长乐巷去了。
楚家的奴仆都认识这位三夫人,什么话都没问,反倒恭恭敬敬的开门让人进去了。
虽然搬了出去,但是还被当成这个家里的夫人看待,王氏心里当然很高兴,进去后,满面春风的往西边屋舍走去。
西行路过花红柳绿,怪石流水,岸芷汀兰。
王氏忽然停住脚步,侧过身子,隐在柳树后面,看着远处水边平滩,那里立着两个人。
她暗自琢磨着,凭着从前的印象认了出来,稍老的那个是管家中蔬果的老妪,年轻的那个是负责东边屋舍蔬果的绿荭。
“她是夫人,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什么事情也不肯听,坐着就伸手张嘴,哪里要是不舒适了,也知道打杀奴仆。”绿荭看起来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在那里诉着苦,“那件事情哪里是我的错,我又不是那树,也不是管风雨雷电的仙人,凭什么说我也要成为李秀。”
这些冠履倒易的话,让旁边本来还在宽慰她的老妪怒骂起来:“你注意你这张嘴,既然知道我们是侍奉家中主人的,你就要明白我们只是奴仆,世代都要侍奉这个家里的主人,主人对你稍微好些,是主人兴致好,不是真把你当人。”
“我是侍奉人的,但也不是随便被人侮辱的。”她们都是奴仆,不帮着说话,还维护起人来,绿荭心里更觉得郁闷,自己抬手擦去眼泪,女君怀有身孕的时候,尤为食酸,有回天热,酸果全部都掉树了,只送了两箩来,还需要分去家中各处屋舍,女君那次都没有吃多少,吐到肝胆都出来了,但是直到缘由后,还来体谅我们。”
说到这事,老妪也是一声叹气,同是主人,出身不同,修养不同,待人接物的办法也是天壤之别,一个把她们当人看,一个把她们当成是随便就能杀死的玩物。
老妪也开始心疼起眼前的人,她至少还有些自尊没有被磨掉:“这件事情很麻烦,我们都不能够越俎代庖,还是先去西边屋舍跟女君禀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