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瞧见有位美人舅母孤零零的坐在廊下那里,怪可怜的。
于是,她坐了过去。
郭氏待她比别的儿郎、女郎要亲厚,或正是因此缘故。
如今孙家仅剩的一个清白人也死了。
谢宝因垂眸,指尖来回抹着几案边沿,沉思半会:“先派个奴仆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楚业绥刚出屋舍,便着手吩咐奴仆去拿几副安神的药,一路出去西门,弯腰上车驾后,又隔着车帷嘱咐句:“今日不论谁来找你们女君,都命人一律回绝掉,若是看家不力,使人扰到女君的清净,你也知道我待人的手段。”
车里人的声音是温和的,却仍令人不由颤栗。
垂立在车旁的奴仆连忙应下。
京兆府官署外,裴爽已喊了几个武吏正准备去升平坊孙府,发觉远处驶来的车驾,在原地等了半刻,驭夫刚将车驾停在官署前。
还未等人下来,他已上前拱手:“楚内史。”
被堵在车内的楚业绥向车帷外乜了眼:“说。”
裴爽往后瞟去,那里站着已配好刀的武吏,律例所定,官吏配刀外出需有长官之令,虽昨日楚内史早已下过命令,却还是要告知一声:“我正要带人去升平坊。”
隔了会儿,他还是问了句:“楚内史可要亲自前去?”
这个局到底是车内之人亲自布下的。
楚业绥淡然道:“我相信裴司法能够将人带来。”
若他去了,便证明此案是由他亲自重审,这出好戏自也就无法再开场,倒是还能借此事瞧瞧裴爽能力如何,是否当真不畏强权,毕竟日后郑氏家暴公主致死一案,需要个骨头既硬又死守律法之人来与郑王谢三族对峙。
所谓赤子之心。
“是。”裴爽应答的铿锵有力,似为终能亲手经办世族案子而高兴。
楚业绥出车舆,朝长极坊望去,郑王谢三族皆在此坊,“长极”二字为他们权势的佐证。
何不搅弄这风云人心。
京兆府的官吏前往升平坊时,孙泰未在灵堂,守灵的侍女以为裴爽是来奔丧的,递上三支香,他接过,按照礼数死者为大的礼数三鞠躬。
鞠躬完,裴爽才察觉这是孙酆的灵牌,他只觉晦气的走到另一处供奉孙家二夫人的灵堂,将香插进鼎炉,询问道:“你家阿郎在哪里。”
侍女支支吾吾半天,只想将昨夜撞见的脏事赶紧忘掉,恨不得用刀子将脑里那块记事的肉给剜掉去,二夫人才刚去,人还未凉,便在灵前她随意为其找了个说辞:“阿郎为夫人守了一夜的灵,刚回居室歇息。”
灵堂有专供歇息的地方,裴爽只看了眼偏舍,便直接带人闯入,侍女想要阻拦,可武官早已雷霆万钧的推开门,里面难堪。
孙泰敞开衣襟卧在榻上,怀里还搂着位衣衫不整的侍女。
裴爽背过身,让武吏将人带出,连让孙泰说话的空隙也不给,在快带出孙家之际,被搀扶着的孙老夫人闻讯赶来,和气的作笑面虎:“京兆府闯府抓人总得有个说法才是,监察御史又岂是你说带便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