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南微笑:“我没说过。”
绿岫继续道:“你还说她喘气像老牛,叫唤像野驴,屁股像磨盘,两脚像船桨……”
皇甫南笑容渐淡,“胡说八道。”
“你说她活像个夜叉!”绿岫一口气说完,转脸看红芍,“娘子不承认,你总记得吧?”
皇甫南皱眉,“今天崔婕妤传召,你怎么先溜了?”
提到崔婕妤,绿岫脖子一缩,不敢作声了。
红芍说:“娘子那时候还小,说的话怎么能当真?也或许是绿岫你记差了。”
被她们这一打岔,皇甫南的烦闷暂时散了,对红芍笑道:“有个消息,你听了准高兴——阿兄回来了。”
皇甫府子弟虽多,说到阿兄,只有皇甫佶一个。红芍不解,“府里还没得到信,娘子怎么知道?”
绿岫道:“当然是六郎给娘子写信的啰,他们俩小时候整天写信,又是陇上人,又是江南客,哎呀。”她还要重重地强调,“我的记性好得很。”
皇甫南不搭理绿岫,对红芍故意卖个关子,“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见她这样笃定,两个婢女都喜出望外,红芍眼睛一转,笑道:“郎君回来,那当然是好事,但奴婢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皇甫南道:“哦?”
“娘子准许奴婢高兴,奴婢就高兴,如果娘子说,只许娘子你一个人高兴,不许别人高兴,奴婢也就没什么高兴的了。”
红芍和绿岫一样狡猾。皇甫南把书卷抵着下颌,歪着头想了想,“那就……只能我一个人高兴。”
红芍和绿岫默然对视,一个挤眼睛,一个撇嘴巴。屏风后书页翻得轻响,安分了一会,红芍先忍不住了,催促绿岫,“说呀,梨园还有什么?”
绿岫穷极想象,叹一口气道:“唉,后来有人不长眼,把箭射进了桃园亭,惊了凤驾,娘子也给吓傻了,我哪还有心思瞧热闹?”
皇甫南的声音隔着屏风飘出来,“我哪里吓傻了?”
“还说没吓傻?眼睛都直了,叫人也听不见。”绿岫嘟囔,“嘴硬咬秤砣。”
皇甫南有些恼怒,“蠢婢子,我是在听南蛮人唱歌。”
绿岫道:“我只听见墙那头呜哩呜哇的,难道娘子你无所不知,连蛮话也懂得?”
皇甫南顿了顿,蛮横地说:“我是无所不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