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苏玉娘先去了一趟酒坊后才回来。回来时已经亥时,她匆匆洗漱完,又把头发洗了,揉揉困顿的眉眼,坐在摇晃的烛灯下查看账本。
房门‘笃笃’响了两声,她喊了声进来。何大嫂披着衣服推门进来了。
苏玉娘看见是她,眸光闪烁:“这么晚了大嫂过来干嘛?”想起白日赵凛拿给她的东西,心里没由来的打鼓。
那东西最好不要用到。
何大嫂开口先说了句抱歉,然后道:“这两日我说过夫君了,看在他曾经为二弟散尽家财的份上,早上的事你也别怪他。”
苏玉娘沉默不语,手无意识的碰到腰间的香囊。
何大嫂又道:“后日我们祭拜完就走,这几日瞧着你也太辛苦了,要打理那么大一个酒楼,还要照顾春生。你瞧瞧你,脸色都不大好,我从家里带了些安神的香来,给你点上吧,早些睡,莫要熬夜。”
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个小巧的流金香炉,把里头的香放在烛火上点燃。轻轻袅袅的淡香散开,迷漫在整个屋子里。
那烟申请的同时,苏玉娘心里生出一股荒凉之感。
到底还是给她用的,他们就这样恨她?
许是她盯着何大嫂看的目光太过透彻。何大嫂连忙解释:“前些年我有头疾,老睡不好,这是夫君从波斯进的香,点上一支就能睡得很香,明早起来就精神了。你也别推辞,就当给你赔不是了。你早些睡,明日我们就要准备祭拜的东西,后日一早又要上山。”
她句句关切,让苏玉娘想起初来何家时,婆母和大嫂也是这样和她说话的。
苏玉娘依旧不说话,直直的看着她。何大嫂被看得毛骨悚然,有些笑不下去了。讪讪道:“你早些睡,我出去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苏玉娘突然把账本一合,起身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很少诚恳道:“我们妯娌多年未见,今夜就陪我睡吧,咱们好好说说话。”
屋内轻烟弥漫,窗台上寒兰盛开,一滴夜露顺着淡黄的花萼滴下,冷沁的甜香丝丝缕缕。一阵冷风从窗口灌入,何大嫂猛的打了个寒颤,抚上双臂。
她是不要命的才会陪她睡。
她连忙推辞:“还是不了,我睡相不好。”
苏玉娘笑意不达眼里:“没关系我不在意的,我们说说话就行。”她用力拉着何大嫂往床边走。
何大嫂从不知道她力气这样大,钳住自己的手像一把铁箍。
“真不用!”她急的都快吼了,又怕苏玉娘察觉出什么不对。
苏玉娘停下回头看她:“大嫂也厌恶我吗?还是说方才的道歉是假的?若是这样我今夜应该到夫君灵位面前跪着忏悔了。”
“不行!”要是她不在这里睡,香料岂不是白费了?
何大嫂实在没办法,心想着就陪一会儿l,等对方睡着了,他立马就走应该不碍事。
于是,何大嫂被迫和苏玉娘躺在了一张床上。她祈祷对方快点睡,然而,苏玉娘从七年前她入何家开始说,说着过往他们妯娌和睦,家庭顺遂的日子。
苏玉娘语气怀念:“大嫂,其实我是真的很感谢你和大哥当初倾尽所有救夫君……”
何大嫂开始犯困,呼吸开始微弱,脑袋像是被一丛烟雾笼罩……为什么苏玉娘没事,有事的是她?
她意识到不对劲,开始用力挣扎。
再不走只怕她会死在这儿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