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过世家是否看得上她一个商户,自己儿子是否是愿意娶对方的。在秦家,身份高于一切,所有能抬秦家身份的事最大。
他们不考虑,赵春喜却考虑到了。他蹙眉问赵凛:“那兵部家的嫡女如何,正卿可喜欢?”
赵凛摇头:“我见过他几次他没提起这个,也没表现出不喜。”
村长给赵春喜倒了杯酒:“哎,春喜你多虑了,哪有得了尚书亲眼还不乐意的。”
族老也附和:“就是就是,尚书家嫡女都是精养出来的,容貌肯定没得挑,喝酒喝酒。”
几人喝得差不多,赵凛提出时候不早了,要去山上看看他娘。村长和族老是识时务的,立马放人。赵春喜跟着他们上了山,初夏的暖阳从云端倾泻而下,他站在半山腰往下看,感慨道:“你此去京都,我们师兄弟恐以后难聚了。”
赵凛挑眉:“再隔两年,你不是要乡试?我在京都等你便是。”
两人相视而笑,等下山时,赵凛说起明日要去顾山长那,问他去不去。赵春喜道:“你去找老师道别,我去做什么?”
赵凛似是在开玩笑:“自是分散老师的注意力,你知道的,他像来不喜我,明日又少不得说教了。”
赵春喜:“老师也不是不喜你,我同他下棋时,他时常说起你呢。他就那脾气,嘴硬心软!”
赵凛笑笑,没说话。
心道,才怪!
次日,赵凛早早起来,带
()着闺女和赵星河去了青山书院。书院这日休沐,没碰到什么熟人,倒是看到了周监院。周监院一看到赵凛就迎了上来,一张不是很老的脸都笑皱了,甚是和蔼的给他指路:“顾山长在书房呢,您现在过去就能瞧见。”
赵凛很和善的道了谢:果然,当你站在高处,周围都是好人!
他让宝丫和星河去了顾夫人处,自己独自去了书房。
顾山长似乎知道他要来,早就摆好了棋局,两人静坐下了几盘棋。日渐黄昏,顾夫人那边的婢女过来传话,问他们这边什么时候结束。顾山长把棋子放回棋盒,道:“你去同夫人说,马上就来。”
婢女匆匆去了,顾山上站了起来,看向赵凛。眉眼沉静,神色忧虑:“你此去京都就是官,为官者,当为民不可为己,“尽夫天理之极,无一毫人之私欲”,你可做得到?”
赵凛嗤之以鼻:是人就会有私欲,这不是废话吗?
他心里如何想的是一回事,面上深受教诲:“自当谨记老师之言。”
顾山长看他半晌,忽而道:“你起誓吧,用宝丫起誓。若是你将来贪图荣华,为祸百姓、危害江山社稷,宝丫下辈子必定早夭。”
赵凛拧眉,看向顾山长,迟迟不开口:他虽然不信这些,但拿闺女发誓绝无可能!
顾山长见他迟迟不开口,恼怒道:“这有何为难,只要你为官清正,这誓言就等于无!”
赵凛咬牙,面上的和善去了干净,反问道:“那若是让老师拿师娘来发誓,您会发誓?”
“荒唐!”顾山长拍桌:“这是一回事吗?”
赵凛丝毫不让:“对学生来说,就是一件事!”他的底线是闺女,顾山长的底线是顾师娘,推己及人,这就是一件事。
顾山长从未被人这么顶撞过,大声喝道:“如今只是中了状元就目无尊长了?你不肯发誓,是打算做个贪官?”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书房的门被敲响,顾夫人似是没发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笑着走进来问:“不是说马上就来吗,还聊什么呢?”
顾山长拧眉,顾夫人搭在他身后的手不轻不重的拧了一下,接着道:“都去客厅吧,我备了晚膳。清之,宝丫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