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苏泽的言行举止都不像是个乖张的人,那种“锋芒毕露”或者天才的“桀骜不驯”也没有在他身上显现。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要和五条悟激烈争论关于“伙伴”的意义呢?
“呵…其实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苏泽轻笑了一声,手里工作不停。
硝子伸长耳朵,那边五条悟的动静也小了几分
“我有个旧友。”他娓娓道来。
“高中……国中时,我们学校在小县城。我是学校的委员,监督处办违反校规的学生。有一次,查上了某个家庭些许显赫的公子哥儿,他行事乖张,没少欺侮同学。拉帮结派,专挑没根基的单个学生下手。被他“敲打”的学生,又碍于这人的家世和身边的一群渣子,大多不敢上报。偶尔有上报,几个中上层管事也不想惹事,大多睁眼闭眼。”
“我这人又颇有几分清傲,实在看不惯,一日见他们又欺侮学生,便领几人喝止。当时他们人少,其他学生又逐渐聚拢,那公子哥儿就跑了。”
“身边的几个好友,知道后都嘱咐我警惕些,因为那家伙的睚眦必报一向为人熟知。所以有四个哥们说那晚和我一起回宿舍。”
“果不然,宿舍楼下,那厮带了十来人蹲在门口,都是学生中的混子无赖,一眼看去,黄毛红髭、吸烟抖腿,好不潇洒。”
“我又是个标准的‘书生’形象,”苏泽自己笑了,“弱不禁风不至于,但也绝对不能以一打十。我们五个一时被围,那群人下手也黑,转眼就把我们一顿胖揍。”
“喔。”硝子没经历过这种事,觉得很新奇。
“不出意外的话,我和另外四个倒霉兄弟就要白挨一顿打了。”
硝子等着“但是”。五条悟也在贼头贼脑偷听。
“但是”,苏泽不负众望,“我最好的兄弟带着另外十个男生过来,他们手里甚至拿着扫把笤帚——”
“我哥们丢给我一只羽毛球拍,他拿着另一只,对着那公子哥脑袋就呼上去。”
“……完事后,他顶着红肿的半边脸看着我傻笑,门牙少了一颗,说话漏风。手里的球拍还抽歪了。”
苏泽略掉了本该最荡气回肠的打斗部分。
“或许是因为‘法不责众’,也或许因为我那兄弟家境也不错……总之,这件斗殴事件最后高拿轻放。”
“再之后,我和那家伙在教室门外吹了两天冷风。如果不是他仗义相助,恐怕我不会好过的。”苏泽把最后一块木板挪到那边。
他拍拍手上的灰。
留下大脑宕机的五条悟,和若有所思的硝子。
他接过硝子手上的木块,转身走过去。
他难得说了这么多,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一直难和别人交心,身边也没有过于亲近的人。
至于今天,大约是种种因素叠加,才让他提起了那么点往事。
“泽——”五条悟在那边大喊。
苏泽停下脚步,背对他等下文。
“……瑞士马卡龙也很棒。”五条悟两手插兜,灰头土脸道。
苏泽嘴角勾起一点。
“什么嘛,原来他记得之前的事啊……而且用马卡龙道歉算什么,死傲娇。”他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