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赫峥走出房门,云映才低下头,长睫垂下,眼眸情绪不明。
云映没有在公主府多待,换了衣裳后,甚至没等这宴会结束便直接回了国公府。
但这场春日宴将皇城内有头有脸的人聚在一起,还是莫名的将她与裴衍的事传开了。
甚至这下赫峥也参与其中,但议论他的到底还是少数。
云映从回到国公府起,名声就不算太好,她早已习惯,这次她也没有太在意。
但下午时,那一大壶冰凉的酒最终还是发挥了它的威力,她受了风寒,甚至发起热来,浑身烫的不像话,卧在榻上,头痛的要裂开。
泠春捧来一碗生姜黄芪茶,小心翼翼的给云映喂了下去,原本明艳温柔的美人,此刻脸色苍白的靠在床边,寝衣松垮,即便已经沐浴后,仍能从她身上闻到酒香。
她心里难受,想着她家姑娘还真是多灾多难,上次的病才好轻,怎么又添了新病。
还有那外面胡乱说的那些,裴衍那是什么东西,哪里值得她家小姐冒着风险去私会?
前几日她听到这流言时还颇为嗤之以鼻,但想着说的人不多便也没管,毕竟她家小姐生的漂亮,有点谣言也是正常,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不能什么都拿来说说,让她家小姐烦心。
她轻声道:“姑娘,有些烫。但这种茶就是烫着好,喝下去好暖暖身子。”
茶里被添了糖,但云映只喝了两口便不再喝下去,她头很痛,抬手疲惫道:“撤下去吧。”
泠春叹了口气,才收起来时,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止到门前,外面传来一声被压抑着的急切声音:“小映,是我。”
“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云映坐起身子,泠春给她找了件衣服披上,云安澜推门进来后,又迅速关了门,唯恐凉风吹到云映。
云映掩唇咳了咳,道:“爷爷,我没事。”
云安澜是下午才得的消息,然后迅速就回了府。
他看向床榻上那个好像一碰就碎的孩子,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关于他这个小孙女的是是非非会那么多,这悠悠之口怎么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恶。
他眼眶通红,低声道:“小映,他们传的那些东西……”
压下这些流言其实并不难,难的是竟然传出来了,今后就算被压下去了,那提起裴衍时,还是会有人想起云映。
不管是真是假,这两个名字至少在不短的一段时间里会绑在一起。
云映道:“没关系,随他们怎么说吧。”
云安澜抿住唇,他也不想去在意那些,可是他必须要为云映的以后考虑。
别的不说,就论那最直观的,她以后应该怎么嫁人呢?
云安澜不会让云映下嫁,可是日后若是夫家问起,又该怎么应对呢,或是说,他们信不信呢。
再退一万步,就算他们信了,那他们会愿意去娶一个身负这种流言的人吗?
云安澜不知道,他头一回后悔自己当初放手政务,倘若他没有,有他在前面顶着,就算有这种不堪的流言,对云映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他叹了口气,道:“小映,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