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边开门见山地指出了问题,内容就是她几个小时前才交付下去的工作任务,关于她请ashlg拍摄杂志的事。
“你怎么会想到请她的,是不是了解到了什么?”
听到对方这么问,徐葭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忍不住反问道:“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知道她的身份?”
徐绥芝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重新拾起桌上摊开的杂志,往后翻动了两页,粗略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再次确认了她之前的猜想。
之前几期的风格和女儿全权把关时稍有不同,从这本开始才能看出她亲自操刀的影子。
“回来了啊,终于……”她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杂志上光滑的页面,有些失神地轻声呢喃。
徐葭听不清她说的话,重复问了一遍,女人这才敛神重新绕回正题。
“我和ashlg,也就是安锦绣是在国外的一个艺术展上碰到的,过了那么久,她也没怎么变,很容易就能把她认出来。后来我们相谈甚欢,她也同我聊了聊她的理想,我十分看好她的企划,于是决定出资支持她的事业,做她的幕后投资人。”徐绥芝对掺和别人的家事不太感兴趣,但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自己的好友对前夫尚存心结,半是愧疚半是忧伤,时常受梦魇之苦,那她也不至于绝情到冷眼旁观看她受累。
“你们小辈可能不太清楚,但我们这辈的都知道,当年邵家的独苗小少爷邵澍实为了一个女人闹得惊天动地,在世人看来再荒唐不过的事他都敢做。为了帮助锦绣脱离苦海,他牵扯了别人的利益动了不该动的蛋糕,惹了很多人,好不容易才摆平,本以为依他所愿结了婚会安分一点,结果他太疯,逼着锦绣要孩子,可他那时才十四岁!”
回忆起当年,哪怕所有恩怨都已尘埃落定,徐绥芝还是克制不住地有些情绪波动。她闭上眼缓了缓,平复下来后继续说道:“毕竟年纪小,心智不成熟,看上了什么就紧紧抓住一点也舍不得松手,导致两个人婚姻关系很僵。后来发生了很多事,锦绣出了国,中间又阴差阳错生出了很多误会,两个人再也没联系过。”
徐葭也只是在上一世听安锦绣随口提过一嘴自己的过往,更早之前的爱恨情仇她其实是不怎么清楚的。早以前徐家和邵家就建立了合作关系,闹得满城风雨的桃色新闻,爸爸妈妈了解到的,比起她来,只会多,不会少。
“就算你这次不邀请她,我也会在电影上映后告知她真相,请她回国的。现在不提及,一是她倾尽心血的作品正处在关键时刻,我不想影响她。二是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肯定也希望自己是以一个比离别前更好更优秀的状态重归故里。所以,她一定会成功,也会在取得成功后再度和故人重逢。”
徐绥芝说这话时语气十分笃定,似是已经提前预见了那个优雅又强大的女人站在领奖台上光芒万丈的模样。她祝福朋友早日取得胜利摘得桂冠,更期待与她在这片故土上相逢再聚。
“你预订的是九月刊,那不仅是时尚圈最重要的时段,也是她电影热映中的时间节点。所以我猜,你也和我想的一样,对不对?”
母女连心,徐绥芝一语道破真相,徐葭点头应是。
她是妈妈亲手培养出来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不像她呢?
“其实打电话过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就当我只是想夸你做得好吧。”那边轻声笑了一下,很动人的。余音缭绕,听得人耳朵酥麻。徐葭忽然觉得自己更近一步地理解了她爱黏人的妻奴父亲,因为就算只是被她用宠溺的语气随口称赞一下,也很容易幸福得找不着北。
“哦对了,白白也受邀参加了这次的盛典你知道吗?他是你加入之前组委会就请好的人,我瞧你一门心思扑在那小子身上,连自己的竹马都忘了关照吧。他研究的课题暂告一段落,最近很有空,趁着这次参加宴会回国的机会,正好赶上给你祖母庆生,便干脆邀他来我们家住几天。你也好久没回来了,这次宴会结束后,你就和他一起回本家吧。”
信息量太大,徐葭一下子没来得及反应,那边却不给她留插话的气口,飞速道了别,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
回想着妈妈刚才对她说过的话,徐葭失神地看着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