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场闹剧以江厌不情不愿地认错告终,方女士为表歉意也不再端着,亲手取下虞老太太传下来的玉坠子送到宴时昼手上。
那坠子来头不小,有眼力的人认出其上刻录乃是虞太太太爷因赫赫战功得来的,一时间唏嘘不已。
宴时昼乖巧收下了,又甜甜地恭维了几句,连一向严肃的方女士都面色温和了不少,“你是个有本事的孩子,我倒也放心了。”
说完,她便当着众人的面,将收养小孩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一来警告虞家旁系别对财产动歪心思,二来也替宴时昼和虞礼书将那些生儿育女的劝告堵回去。
宴时昼环住虞礼书的腰,当着所有人的面歪倒在他肩头,享受着旁人或惊诧或艳羡的注视,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考虑过了,只要哥哥愿意和我好好的,楚竞思我放了就是,可……”
在他人看来甜蜜的耳语,内容却与表象大相径庭:“可他偏偏要自寻死路啊,我能怎么办?”
第章无可救药
站在人群中心,原本矜贵得体的男人瞬间失态,脸上的血色褪去,几乎站不稳便要摔倒在地。
“虞哥?”
司谌离得最近,注意到了异样,可下一秒虞礼书便被宴时昼整个人锢进了怀里,只依稀瞧见长绒披风包裹下紧绷的背脊。
“抱歉,”宴时昼轻笑着化解掉于他而言不算大的力道,感受到虞礼书整个人都在发抖,舌尖轻抵上颚,压抑住心底泛起的戾气,对旁人解释道:“外面太冷了,哥哥穿得薄,有些受不住。”
正值晌午,暖阳普照,即便在深冬户外也不觉严寒,众人面面相觑。方女士知晓宴时昼不爱应酬,也不好留下虞礼书这个新郎,便摆摆手让他们回室内。
原本有几个旁系的小孩也想跟着去凑热闹,被长辈拦下,哄笑道:“人家新婚燕尔,你们可别不识眼色去做电灯泡了。”
……
虞礼书被拽着走了几步,远离了人群便停下来,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挣脱宴时昼的掌心。
又惊又怒,他压低音量,冷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小思他怎么了?”
宴时昼转过身来,面上的笑意尽数卸下,阴测测地看着他。
他的沉默比妒火更令虞礼书感到恐慌,右手的神经牵动肌肉抽搐,却顾不上病理疼痛,等着一个答案。
宴时昼从未见过虞礼书这副模样。那双覆雪的眼瞳中光影昏暗,伴随着长睫的震颤,脆弱得经不起半分摇晃。
或许曾经他早已自足,因为那个外人眼中强大沉稳的虞礼书,偶尔展露温柔宠溺的虞礼书,囚于笼中、湮于欲海的虞礼书,这些都是他的。
可眼前这个全心牵挂着一个人,脆弱不堪一击的虞礼书,却是属于楚竞思的。
宴时昼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挖走了一块,血淋淋地露着一角,寒风拼命地往里钻,冻得他遍体生寒,他攥紧虞礼书的手腕,像抓住风筝的线,被割伤也不敢放松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