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宴时胤行动这么快,一个下午就有成效了。
虞礼书装傻:“这么晚了裴总有什么事吗?什么好手段?”
裴律珩发出一声轻笑,柔中带刀:“好啊,是宴家那个假少爷帮你从中捣鬼的吧。”
“裴总可真是误会我了,”虞礼书打开车门,回头看了一眼路灯下的另一道影子,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压低声音,“与其臆测我,不如想想自己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什么人?难不成还能是宴时胤?”
裴律珩简直觉得宴时胤有什么大病,自己和她无冤无仇的,整这么一出给他拜早年呢?
“与其大晚上打扰他人清净,裴总不如直接去问宴总。”
虞礼书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把车门重新关上,冷冷说了一句:“出来吧。”
夜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隐隐约约的城市噪音,尾随他的人躲在暗处一动不动。
“不要耍这些小手段,宴时昼。”
他对着空气,警告般说道,随即坐回车上,目光扫过后视镜里穿着灰色卫衣戴着冒兜口罩的人,踩动了油门。
宴时昼看着远去的车,缓缓走出黑暗的隐蔽区,他的眉眼在灯火之下是秾丽深艳,如画中走出的精魅,美丽的双眼随着灯光倏忽间透射着冷光。
回家的时候,安星派来的人已经把新公寓打扫的一干二净了,甚至还贴心地把原来书架上的书又买了一套摆好。但她没有把他的睡衣带到新家,虞礼书只好先穿了一套舒服些的休闲服。
新家的卧室依旧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政务区的夜晚要比市中心静谧的多,他躺在床上,把自己包裹在月光淼淼的夜色里,甚至能听到窗外的鸟鸣。
虞礼书闭上眼睛,宴时昼哭求的样子还在脑海中盘旋回荡,怎么也赶不走,他知道今晚自己会失眠了。
“吧嗒。”
他摸黑打开卧室的夜灯,暖色的光晕笼罩着这片空间,走到边几前,宴时昼送的那对袖扣静静地躺在玻璃展柜里。
虞礼书是个喜欢不断反思的人,尤其在他独处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他甚至情愿把宴时昼的疯症言行归咎于宴家的疏于管教和自己的过分溺爱,才让他把这种感情寄托在自己身上。
或许他只是最近心情太差,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或许他只是被心理干预的事情激怒,才故意让自己难堪。
或许他只是没有机会遇到喜欢的人,才错把自己当成欲望的载体。
可是当他拿起那对袖扣,攥在手心里时,冰冷的触感传递到左手手心,而残破的右手还在隐隐作痛。
他知道,即便他为宴时昼找再多理由,他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再也不会戴这对袖扣,因为此时的它们多了一层不被允许的暧昧含义,“亲如手足”变成了“想与你双手紧扣”的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