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啊,”皇帝的眼神有些冷,但更多的是试探,“朕有意将吏部侍郎一职拨给你,你可愿意?”
“儿臣愚钝,恐不能担此重任。”宴时昼几乎毫不犹疑地回答道。
众人闻言,皆是震惊不已,皇帝却满意地笑了笑。
“如此,朕便允了这桩婚事。”
陛下与七皇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人知晓,虞礼书僵在原地,盯着眼前的茶盏,在文武百官面前,如何敢拂了皇家颜面。
只听皇帝在上位笑道:“虞爱卿啊,早便听闻你这小儿子生得俊逸丰神,今日细瞧,果真如此,也不怪公主倾心。”
“便封作容倾的驸马,赏府邸一座,黄金千两罢。”
君无戏言,一锤定音,虞相面色僵硬,却也值得从席间站起身来,弓身称是。
众人谈笑如故,唯有虞礼书迎上宴时昼望来的一双笑眼,浑身都在发抖。
待到猎宴结束,出了宫门,他才缓过神来。
“欺人太甚,着实欺人太甚!”
齐魏对着皇宫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背着手徘徊道:“他这是毁了你的仕途!教你一辈子守着那劳什子公主,给人家做人夫!”
虞礼书捂住他的嘴:“休要胡言乱语。”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皇帝要让他卸去功名做驸马,他又岂能不从?父亲功高震主,唯一的儿子被公主聘去做驸马,也算了却皇帝一块心病。
他叹息道:“仕途多有波折,日后成了驸马,安稳度日,或许也不赖。”
齐魏瞪了他一眼:“什么不赖?你可曾听说过那容倾公主?常年重病卧床,不见旁人,说不准连个子嗣都无法为你诞下,你这一辈子,都得守着一个病弱的女人过!”
见他神情激愤,虞礼书摇头道:“我不在乎什么子嗣延绵,也不怕她积病成疾。公主贵体娇矜,怎容你我妄论?齐君这番胡话,实非君子所言。”
虞礼书生得俊美,看人时冷淡却不过分孤高,齐魏对上他的目光,便自知失言,连连道歉:“是我失言了。”
二人贴面私语,又说了几句,忽而听得身后传来马蹄阵阵。
宫门前能策马而出之人,唯王子皇孙尔。
虞礼书回头望去,便见七皇子策马追了上来,他身形高挑,容貌秾丽,暗紫色的锦衣绣着几朵金线虞美人,衬得肌肤赛雪,绛唇不点而朱。
“见过七皇子殿下。”二人连忙齐声拜道。
宴时昼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面上却泛着红晕,圆润黑亮的眼眸微微弯起,“虞公子。”
虞礼书避开他的目光,拉着齐魏,便钻进了相府的马车里。
他并非不识礼数之人,此情此举,令齐魏亦是大惊失色:“礼书!那七皇子……”
七皇子停在原地,既未问责也未追赶,仿佛并不把虞礼书的失礼放在心上,反而低声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