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没想到我的香叶还有这志气,竟想着去京城当贵人呢!”香叶到底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她是宋家的家生子,自幼就养得良善,崔娇月喜欢她的性子,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不似她只一心的算计。
“京城可不好!天子脚下,一不小心就是杀头的罪过哩!”主仆二人正打趣说着话,一个小小的身影窜到了她们身前,裴洐光站在香叶跟前,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手起刀落,人头骨碌骨碌滚上两圈,那可吓人了!”
竹影晃动见,裴洐光猛然跳出来,声音又大,崔娇月吓得扯紧了香叶的胳膊,指尖藏进了衣袖内,摸索着绣花针,等连着往后倒退了几步,看清来人才收回了袖中的动作,却是脚底一滑,踩着了一颗凸起的鹅卵石。
“姑娘!”香叶亦被吓了一跳,等到她发现崔娇月踩空时,想要伸手去拽,可刚拽了下胳膊,就见崔娇月吃痛了一声,那只胳膊有伤!香叶“啊”了一声,竟是不自觉地松开来了手!
“站稳了。”身子落入了宽厚的怀抱中的,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间,随即将她扶起,熟悉的兰花香侵入鼻尖。
崔娇月略显惊慌地抬眸看了一眼,是宋长霖。
见她眼中的戒备,宋长霖将她扶起后便松了手,如君子般移步到了另一侧,而后一个脑瓜子敲在了裴洐光的小脑袋上,“莽莽撞撞,像什么样子。”
裴洐光摸着脑袋,朝着宋长霖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像我爹的样子呗。”
是像他爹,京城第一纨绔。宋长霖皱眉不喜,他就不信,这性子还掰不回来了?正想着,两只指头一捏,正扯住了裴洐光的脸蛋。
“哎哎哎哎!疼!”裴洐光捂着脸,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虐待小孩儿啦,虐待小孩儿啦!”
没想到宋长霖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这孩子虽然调皮一些,可大人何必与孩子计较,崔娇月一把将裴洐光拉到了自己的怀中,轻揉着他刚才被拉扯的左脸,“我瞧瞧,都红了。”
“二公子,教导孩子,应当以理服人,怎能动手呢?”崔娇月将人护在身下。
裴洐光被人环抱在怀中,只觉得对方身上香香软软,像他的娘亲一样!对!像娘亲!脑中这么一想,下一秒裴洐光就撅着嘴巴喊道:“娘,爹打我。我不要爹了,我要跟娘走!”
香叶“啊”了一声,这孩子怎么乱叫人呢!“小公子,认错人了。咱们姑娘云英未嫁,可不能胡乱叫‘娘’。”
一边说着,香叶一边想将裴洐光拉出来,可小小的人儿一双手死死抱着崔娇月的大腿,就是不放。“娘,娘,娘啊,你也不要光儿了吗?”
崔娇月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只得一脸求助般地望向宋长霖:“二公子,这……”
裴洐光的性子向来无赖,也不知从哪儿养成这般随意喊爹娘的习惯。宋长霖叹了口气,许是自幼被裴玄独自送去别院照养的缘故,“光儿,那不是你娘。你若是再胡说,我可要给你爹娘写信了。”
“写就写呗,反正他们也不管我。”裴洐光四岁才被接回宁王裴玄身边,半年前不知所踪的宁王妃突然回了京城,对这失而复得的儿子更是宠得不像话!因而这一家子不着调的性子,竟是全被裴洐光学了个干净。“我不管,从今天起,仙女姐姐就是我娘亲。我怕黑,我要跟娘亲一起睡。”
崔娇月被这一句“跟娘亲一起睡”狠狠击中了,哪怕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也不能跟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一起睡啊!这,这成何体统?崔娇月无助地望了眼宋长霖,接收到目光的宋长霖,一个举手就是想揍人的姿势,着实让崔娇月觉得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