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了一半,陆恒墨就走了。徒留宋长霖一个人坐在船上发呆,不明所以。
几人往宴席处走出,陆恒墨寻了个角落坐下,崔娇月见他指了指一旁的座椅。这一处位置在稍稍在后头,不惹眼,也安静。但视线倒是好,能刚刚看到宴会正中央。
正厅之上,特设一高台,以白玉砌成,雕龙画凤,中央置一绣珠金钗,璀璨夺目。台下,铺设着长长的红毯,两旁站立着身着华衣的侍女,手持长扇、香炉,气氛庄严而神圣。
吉时一到,鼓乐齐鸣,响彻云霄。只见陆六姑娘身着一袭精心缝制的红色绣金礼服,裙摆曳地,上绣百花图,头戴珠翠步摇,步履轻盈地步入正厅,宛如仙子下凡,令在场众人无不惊艳,每一步都透露出大家闺秀的风范与即将成年的端庄。
崔娇月心下一颤:不愧是世家女子。
香叶见此,倒是有些心酸,姑娘前年及笄时,谁也不曾在意。就连四夫人都忘了,若非香叶故意在秀珠面前提了两句,怕是姑娘连一个玉钗都收不到。
虽说人比人,气死人,但是崔娇月却不在意。及笄礼本就是家人为心爱的女儿所办,她的家人早已经去了。她又如何能办这场及笄礼呢?
正当陆六姑娘走到高台正中时,众人正好奇陆家请了那位贵女,来帮陆六姑娘梳发?却是忽然一阵巨响传来,不远处浓烟燃起!
“走水了!走水了!”
什么?
走水了?
浓烟升腾而起,足以见得火势之大,慌乱的喊声从外院传来,陆府的家仆们率先领着在座的贵宾往安全的地方躲躲。
“姑娘,我们怎么办?”香叶拉紧了崔娇月的袖子,她们位置靠后,家仆们且只来得及看顾那些贵客,已有好几人冲撞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陆五公子,劳烦带个路?”刹那间,崔娇月的右眼皮慌乱跳了两下,可随后就沉下心来,她们是不重要,但有陆恒墨在,就一定有人会带她们出去。
陆恒墨转了下轮椅,对着崔娇月挑眉一笑,“你倒是机灵,知道跟着本公子。走吧,不必跟那群势利眼的东西计较。”
香叶这才发现,这位陆五公子似乎在陆家也没什么地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高台上的陆六姑娘早就被人护着带走了,陆家其他人也都各有护卫在。唯独这位陆五公子,孤家寡人,连个退轮椅的都没有。
想到此,香叶站到了陆五公子的身后,问了一句:“公子,我帮你推着可行?”
“行啊。正好让本公子歇歇手。”陆恒墨瞧了一眼香叶,小丫头还挺机灵。
当所有人都从大门出的时候,陆恒墨带着她们二人寻了一道幽深小径绕了出去。然而,这方向却是朝着那浓烟滚滚处走。
“陆五公子,咱们走得方向对吗?”崔娇月已闻到了烟味,甚至感受到了一丝热气,不免有些担心了。
“对。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刚才起的是东风,再过一会儿,该起西风了。
香叶顺着陆恒墨的指示推着车,三人走着走着,突然就发现那火势竟然转变了方向,朝着刚才的高台烧了过来!
“这火势怎如此大?”崔娇月皱眉疑惑。
“这谁知道呢?”陆恒墨此话说得戏讥,不过他竟是一路将她们领到了陆府侧门外,并早已有一辆马车等着。
“陆五公子,竟是提前给我们备好了马车?”崔娇月在看到马车的那一刻,愣住了神,她只是暂居在宋家的孤女,陆恒墨与她亦仅仅只见过几回,便是看上了她这张脸,也断然不会为她安排得如此妥帖。“未卜先知吗?”
莫非,是姐姐?崔娇月望着眼前人,第一次细细打量起来。陆恒墨在未成为瘸子之前,亦是广陵四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