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地吃完晚饭,梁稚坐到客厅灯下?去看书,楼问津则去了书房。
那里面的场景,可谓是面目全非。楼问津皱着眉将梁稚的东西往旁边挪了挪——几本经济学讲义,几本时尚杂志,一个大开的拼贴本,一支口红,一小支香水——打开中间的抽屉,从中拿出一只?黑色信封。
楼问津走出书房,回?到客厅,在梁稚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把黑色信封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梁稚抬眼,以目光相问:什么意思。
“这里面有张卡……”
梁稚直接将他打断,“你觉得用钱就能将你做的事一笔勾销吗?”
楼问津神色不变,继续把话说了下?去,“额度足够你衣食无?忧。阿九,你不必操心生计,你应当?继续去留学。”
梁稚顿时愕然。
她抬眼去瞧楼问津,可他神情平静,叫她难以窥探他此刻心底的真实想法。
“……我不要钱,我只?要我们梁家自己?的公司。”
楼问津瞧着她,那表情仿佛在说,绝无?可能。
“我不会?收这种不明不白的钱,”梁稚态度坚决,“我想去上班也并非为了生计。”
“……一定要去?”
“没错。”
楼问津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淡得毫无?情绪:“我叫人帮你找一处离公司近的住所。”
梁稚又?是一愣。
大约跟楼问津在一起待得太久,她也变得不正常了,她以为必然还有一番交锋,楼问津才会?退步。他答应得这样轻易,甚至主动提议帮她安排住所,她竟然觉得,好没意思。
屋里响起“铃铃”的电话声。
楼问津起身,走往书房去接。
梁稚瞧见他身影消失在虚掩的门后,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垂眼去瞧那黑色信封,心里只?觉烦闷,难以排遣。
她想到了沈惟茵。
沈惟茵念的是英美文学,读书时常常自己?翻译冷门著作,再?一力促成出版。此外,她还大力支持华文报纸的发展,组织过好多次经费募捐活动。可嫁人以后,夫家基本断绝了她的一切个人喜好,要求她一切活动都围绕夫家的利益打转。
而刚刚楼问津说,她不应当?为生计操劳,应当?去继续留学。
她不信,他真有这样的开明无?私。过去他做一切事情,她都能找到另一种解释,以证明他包藏祸心。
可他刚才说的话,无?论她怎样以最坏的恶意去揣度,也实在说不出,对他而言究竟有何利益可图。
他仿佛是真的在为她做考虑。
梁稚焦虑得咬紧了嘴唇,课本上的内容,自然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电话是宝星打过来的。
宝星先是嘿嘿笑了一声,“楼总,谢谢你定的蛋糕,我们正准备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