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稚刚到家没多久,沈惟茵便打来电话,约她出去逛街。
梁稚换了一身衣服,往楼问津的办公室里打去一个电话,在起居室休息片刻,古叔便来通报,说沈家的车已经开到门口了。
有一阵没有相见,梁稚只觉得沈惟茵又憔悴了许多,上车之后?,她拉住沈惟茵的手仔细查看?,瞧她脸色苍白,全无一点?血气?,很是担忧:“茵姐姐,你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上回维恩告诉我说你在吃安眠药。”
“药已经戒了,每日?能睡四五个小时,也够了。”
“这哪里够?我听说你这阵都在吉隆坡……要不?,你还是搬去狮城吧,维恩是医生,也方?便照顾你。”
沈惟茵没什么生气?地笑了笑,摇摇头,“维恩已经那么忙了,我不?好继续给他添麻烦。”
梁稚察觉到了沈惟茵很是拘束,恐怕是有沈家的司机在场的缘故。
她们?原本是要去康华丽广场,但?那里太热闹,只怕也不?适合说话,既然是要去瞧一瞧新衣服,倒是有更合适的去处,于是梁稚便让司机把车开去夜兰亚丁。
红姐裁缝店挂出来的招牌,明日?开始春节休假,所幸两人没有白来一场。
裁剪的工作暂且停了,红姐正在整理订单,听见门帘掀开的声?音,抬头望去,很是惊喜:“真是两位稀客。”
红姐将两人迎进里屋,端上柠檬水,和蜂蜜窦、麻蓼等点?心,又呈上一本新来的布样册子。
梁稚同沈惟茵喝着柠檬水,翻那册子,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红姐明白两人大抵是来她这里说话的,便把那册子留了下来,笑说外头账还没有理清,自己先忙去了,请她们?两人自便,有需要唤一声?便是。
里屋是红姐招待贵客的地方?,乌沉沉的木家具,屏风嵌了墨绿色的海棠玻璃,窗边条案上摆放铜香炉,燃着一支细细的线香。
梁稚放下水杯,看?向沈惟茵:“茵姐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沈惟茵神情晦暗,片刻,才极为艰涩地说道:“……我怀孕了。”
沈惟茵同屈显辉结婚六年,一直在暗地里服用短效避孕药,但?最近半年因为失眠严重,未免与安眠药同时服用而产生副作用,她先遵照医嘱,停服了避孕药。前一阵回吉隆坡,屈显辉强行与她同房……[*注]
“例假晚了两周,我用验孕棒测了测……”
梁稚一时手足无措,显然这样的大事远超她的人生经验,她陡然为此前自己拿这种?事同楼问津开玩笑而感?到羞愧。
“那你想留下来吗?”
沈惟茵摇头,“若是留下来,我这辈子真就?要与屈显辉彻底绑死在一起。”
“维恩是医生,你应该告诉他。”
“……他若是知道了,恐怕会去杀了屈显辉。”
沈惟茵似乎是想苦笑一声?,但?那表情摆出一半就?垮了下去。
梁稚望着她,坚定?说道:“必须告诉维恩。如果?你不?想留,他是唯一可以为你安排手术,还不?会走漏风声?的人。”
沈惟茵沉默下去。
“等事情了结了,你再争取离婚……”
“做不?到的。现在沈家也是风雨飘摇,股价一直在跌,维彰把宝都压在爪哇海的那块地上,可是据说楼问津要同他竞争……沈家背靠屈家,他们?怎么可能允许我这种?时候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