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盯着不远处的花瓶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直起身子,决定坦诚。
“周景淮。”
她温声开口,“所以你相信,爷爷除了我父母的事情以外,没有欺骗过你们吗?”
周景淮点头,目光却沉沉落在她脸上。
黎穗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那如果我说,我觉得,爷爷是有私心的呢?”
周景淮的态度,比她预料的平静很多,他往后靠去,牵住她的后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你所谓的私心,是什么?”
“如果只是那个男人的拜托,我觉得不足以让爷爷在你们面前,对那个男人的存在只字不提。”
黎穗客观分析道,“就我对爷爷的了解,如果是正常情况,他就算不说出那个人是谁,也会说还有另一个人的帮忙,只不过对方做好事不想留名。”
周景淮微掀眼皮:“所以你的意思是?”
黎穗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试图从他的大腿上下来,却被他按着腰阻了动作。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只像是阐述别人的事情一般,努力将猜想讲出来:“我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爷爷正在为我高三以及大学的学费发愁,他半途接的那个电话,可能就是学校催学费的,所以我觉得……”
更多的猜想,她有些说不下去。
但她相信,周景淮肯定能懂。
指尖交缠,黎穗的拇指指甲,在食指上留下深深的印痕,她却毫无知觉。
周景淮沉默片刻,右手温柔地抚过那处印痕,直到它彻底消失。
他抬起黎穗的下巴,直视着她慌乱的眼眸,亲昵地喊了一声“宝宝”。
他说:“我们不必要求每个人,都成为圣人。”
黎穗怔了怔,问:“什么?”
“做好事不图回报的人,值得崇敬。”
周景淮眉目温和,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剂,“但是,做了好事,因为生活困窘而希望得到一点物质回报的人,只要不过分,也无可厚非,不是吗?”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带了滤镜,才这么认为的吗?”
周景淮便笑了。
“那如果我说,我在还没有喜欢你的时候,就清楚你爷爷的企图,并接受了这一点呢?”
脑子里仿佛嗡地一声,黎穗彻底懵了。
“你说……什么?”